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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zhxma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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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回  信口雌黄阉奴遭贬,平步青云淫贼封侯

  浣溪沙·宦官恨

  风吼枯枝败叶欢,刀光闪烁刃锋寒。
  为逐功名抛雀雀,割睾丸。
  如血夕阳天际挂,晚霞朽烂老身残。
  宫内群姬香又靓,想狂干。

  浩浩荡荡的皇家大军直奔京城而来,一路之上旗幡招展,轰隆的车马卷起漫
天的飞尘,化成浓浓的迷雾,随风飘向远方,其场景宏大而又混乱。当载着圣上
的马车经过主城门时,碧蓝的天空突然昏暗起来,人们抬着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只见浑圆的月亮不知何时盖住了太阳,茫茫的大地呈现着一片可怕的深灰色,仿
佛一眨眼的功夫便从早晨来到了傍晚。

  「哇……」人们不解地嚷嚷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月亮要把太阳吃
喽?」

  漫长的队伍开始混乱起来,惊慌之中,一匹深黑色的大辕马咴地嘶叫一声,
再也不肯听从车老板的指挥,它挣脱开缰绳的束缚,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一路
上咴咴地、发疯般地嘶叫着,犹如一头发情的野牛,咚地撞翻了前面的马车,刮
倒了一排又一排的士兵,踏伤了一片又一片的执旗手。

  「快,快点保护圣上去!」望着在队伍里横冲直撞的黑马,皇后大惊,她一
边匆忙下达着命令,一边率先冲向惊马:「快,快点把它治服!」

  惊马终于被众将士治服,皇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这才来到圣上的轿 
前,当她掀起布帘时,只见圣上依在阿二怀里,吓得面庞灰白、嘴唇发紫:「姑
姑,发生了何事,怎么,马惊了,姑姑……」圣上指了指紧紧抱着自己的阿二:
「如果没有师爷伸手相助,朕命休矣!」

  「唉,」皇后乜了阿二一眼,苦涩地一笑:「看来,天意如此,你们前生有
缘,否则我怎么会如此糊涂地将他安排在圣上的御轿里啊!天意啊,天意啊!」

  「姑姑,」圣上嘟哝道:「你这一糊涂,朕白拣了一条性命啊!」

  「哦,」皇姑转向阿二:「念你救驾有功,回宫之后,我定会重重地赏赐于
你!」

  「谢谢皇后。」淫贼顿时喜形于色:啊,我这双臂一抱,就算救驾了,啊,
皇后要赏赐于我,我阿二时来运转了!

  「哎呀,哎呀。」皇后正欲命令军队继续前进,身后又混乱起来,响起一片
杂沓不堪的、阴阳怪气的叫唤声,阿二和皇后同时循声望去,皇后不以为然,淫
贼的心里却咯噔了一下:不好,大太监——马四老爷来了!不知他能否认出我 
来,苦也,真是一难紧接着一难啊!

  「圣上驾到,」老阉奴一边挪动着蹒跚的步履,一边又是拱手又是作揖:
「圣上狩猎归来,老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啊!」

  在月亮的遮盖之下,一丝幽暗的昏光映射在老阉奴皱纹泛起、面粉发酵般的
脸庞上,如此一来,大太监显得愈加苍老了,也愈加衰弱了。经过前一阶段的频
繁打击:后院起火;淫贼横行,盛怒之下,烹食寿娘;奸死长夫人,一时间,把
个好端端的、蒸蒸日上的、欣欣向荣的马府,折腾得鸡飞狗跳鬼哭狼嚎。末了,
老阉奴草草收拾一番,又匆匆赶回宫内,终日郁郁寡欢,见到谁就冲谁发脾气。

  好在圣上与皇后均不在宫内,马四老爷终于可以凌驾于人,为所欲为地指手
划脚,发号施令了!

  「皇后,」大太监领着一班小太监,慌里慌张地跑向轿子:「哎呀,哎呀,
这是怎么搞的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圣上虽然驾到,马四老爷却依然沉浸在自以为是、凌驾于人、目空一切的、
一种非正常的状态里,这是很危险的,而他则毫不所知,手指着灰蒙蒙的、发生
奇异变化的天空,信口开河道:「哎呀,哎呀,大难就要临头了!听说,始皇帝
的时候,也发生了月亮吃太阳的事情,结果啊,第二天,始皇帝就驾崩了,没过
几年,大秦也灭亡了!哎呀,哎呀……看来,这玩意比扫帚星还要邪乎啊……哎
呀,哎呀……」

  「马四,」皇后闻言,秀颜不悦,冷冰冰地制止着大太监:「闭嘴,你胡说
些什么,还不快快闭嘴!莫讨不吉利!」

  「哎呀,哎呀,……」大太监却好像中了邪似,非但没有闭嘴,反而让皇后
更加讨厌地唠叨起来:「去年,也是在这座城门,也发生了马惊的事情,结果啊,
不但撞坏了城门,还踩伤了十多个士兵。第二天,国舅篡位,先帝郁愤而死!今
天,马又惊了,不吉利,太不吉利了,这是不好的预兆啊,真不知还会发生什么
事情,哎呀,哎呀,大难就要临头喽!」

  「马四,」皇后气得秀颜苍白,嗖地抽出了佩剑:「你再不给我闭嘴,再敢
胡说,看我抹了你的脖子!」

  「哎呀,哎呀,」马四老爷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说走了嘴,惹得皇后大
怒,他慌忙下跪求饶:「哎呀,哎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哼,」皇后气忿难当地收起了佩剑:「不知趣的老奴才,念你讨贼有功,
又是前朝遗老,且饶你这回,想你这把年纪,应该明白事理了吧!该说的说,不
该说的就别瞎咂咂,谁也不能把你当成哑巴!」

  「是,是,是,」在皇后无情的训斥之下,马四老爷唯唯喏喏,乖顺得活像
个老小孩,为了缓解皇后的怨气,大太监亲自搀扶圣上走下轿子,当他看见轿内
的阿二时,嘎然怔住了。老阉奴死死地盯着淫贼,从阿二的面庞上,感觉似乎在
哪里见到过,老阉奴挠了挠脑袋,也不知是在府内给气糊涂了,还是被皇后给吓
晕了,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你,是何人,怎敢与圣上同轿而乘?」

  为了避免被老阉奴认出来,阿二有意的躲闪着马四老爷的目光,心中暗暗骂
道:瞅啥!我是淫贼,你的老婆、太太、姬妾,都让老子操遍了,你还美个啥 
啊!哼哼。

  「四大爷,」不待阿二作答,惊魂初定的小圣上向大太监介绍道:「他是朕
在狩猎途中邂逅的朋友,此人身怀绝技,」说到此,圣上冲四大爷神秘地一笑,
至于什么绝技,当然不能言明:「所以,朕特任命他为师爷,朕能化险为夷,全
是他的功劳啊,回宫之后,姑姑还准备犒赏师爷呐!」

  「嗨,」望着大淫贼,老太监立刻妒意大发,满腔都是醋味,咽咙管里更是
直泛酸水,他操着与皇后颇为相似的口吻,劝戒小圣上道:「圣上,你啊,你 
啊,每出一次门,便结交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江湖混子、下三滥,还滥用皇帝的名
号,封这个什么侯,那个什么爵的,这,多么有失皇室的尊严啊!唉。」

  「谁说不是呐,皇室的体面都让侄儿丢尽了!」老太监的话,令皇后深有同
感,可是,她突然又改变了口吻:「不过,任何事情都是两方面的,既有坏的一
面,也有好的一面,这次出游侄儿如果没有结交这位师爷,想必现在不是重伤,
便是……唉,」皇后不便再说下去,无奈地叹息着:「天意不可违,圣上与他有
缘!」

  「哼,什么天意,都是胡闹。」老太监则忿忿不平,认为淫贼的到来,将动
摇自己的地位,而后来的结局与老太监的预见完全一样!甚至更为悲惨。

  说话之间,众人便前呼后拥地来到了皇宫,士兵推开一扇厚重的珠漆大门,
可见一道深邃的门洞,置身其中的阿二立刻惶然起来,双耳嗡嗡作响,两脚不知
如何迈步,平生以来,虽然流窜各地,也算见多识厂,可是,淫贼哪里见识过如
此宏伟,如此巨大的城门啊!

  当阿二战战兢兢地钻过深邃的城门时,一个完全陌生的,却又充满神秘感的
崭新世界,哗地展现在淫贼的色眼之前。高耸的红漆砖墙围裹着一座九进门的庞
大院落,极目远眺,视野所及之处,青砖碧瓦、飞檐画栋,低头俯瞰,石桥弯 
拱、溪水孱孱、百花娇艳、千树葱郁、万鸟啁啾。

  「哇,」阿二由衷地赞叹道:「圣上,这真是天堂般的世界啊,这简直是神
仙生活的地方啊!」

  「哦,」听见淫贼的赞叹,小圣上自豪地笑道:「师爷,这里便是朕生活的
地方,朕过的生活,就是神仙的生活啊!」

  「哼哼,少见多怪,」望着阿二那满脸乡下人的憨态,大太监轻蔑地撇了淫
贼一眼,然后,无比殷勤地搀扶着小圣上:「圣上小心,前面要过桥了!」

  走下一座溪水缓流的石拱桥,前方迎面而来一道迷宫般的长廊,令淫贼不由
地想起马府的长廊来,这格局,甚至于这规模,与马府内的长廊何其相似乃尔。

  阿二又仔细地瞅了瞅,嗨,马府的长廊简直就是皇宫的复制品。阿二心想:
老太监一定是利用职务之便,把皇宫的建筑图纸偷拿出来,为自己克隆了一个马
府!

  「圣上,」走进曲径迂回的迷宫长廊,阿二非常好奇地欣赏着长廊两侧精心
描绘的尧、舜、桀、纣……等先人的巨幅画像,而大太监则手指着一幅幅画像,
故作知识渊博,却是不知好歹地胡诌起来:「唉,圣上啊,如果圣上能把这些人
的过错一一指明,你就知道如何做皇帝、定天下啦!」

  「哼,」大太监不合时宜的话语小圣上全然没往心里去,却把皇后的忿懑之
火再度燃起,气恼之余,望着大太监老迈而又佝偻的背影,皇后恶心的直想吐:
如此腐朽之人,却对男女性事颇感兴趣,只要趁我不在家,便怂恿侄儿与后宫的
婢女厮混,不仅搞坏了圣上的身子,还乱了宫内的伦常。那些个宫娥彩女,都是
哥哥遗留下来的,我正犯愁如何圆满地解决这件事情,怎样发落她们,父皇御用
过的女人,儿子继续享用,这成何体统!嘿嘿,说别人乱了伦常,皇后怎么没问
问你自己:嫁给亲侄,这又算什么呐?

  「哼,大胆老奴,」皇后再也按捺不住了,数日来积郁于心的满腔怨恨,一
股脑地倾泄在大太监的头上:「你又指东说西,指桑骂槐地胡诌些什么,你借古
喻今,诽谤当世,别有用心,全无人臣之礼!」

  「哎呀,哎呀!……」大太监感觉自己又说走了嘴:「哎呀,哎呀,老奴今
天这是怎么了,该死,该死!……」说着,大太监狠狠地抽打起自己的腮帮来,
可是,晚了,皇后这次真的动怒了,她命左右拿来笔砚,就在长廊里,来了一个
现场办公:「大胆狗奴,你竟敢妄怨称引,为妖恶言,实乃大逆不道。按天朝大
律,应处以剥皮之刑,来人啊,」皇后将一纸文书抛掷于地,大太监登时吓得魂
飞魄散:「皇后饶命,奴才该死!」

  皇后没有理睬老太监的哀求,继续现场办公,处理完老太监的事情,皇后论
功行赏,并且有奖有罚,奖罚分明:「圣旨:念阿二救驾有功,先前所犯罪恶,
一并勾除!」写到此,皇后轻蔑地撇了淫贼一眼,阿二心里猛一激灵:怎么,我
阿二的所作所为,全都掌握在皇后的手里?乖乖!

  废话,淫贼把皇后简直看扁了,皇后是什么人?皇后可不是吃素的,从打冲
进树林,误将淫贼当成皇侄那一刻起,皇后便联想到案头的卷宗,断定此人必是
全国通缉的淫贼,不过,老练的皇后却没动声色,准备将其匡进京城,再狠狠地
收拾他,哪曾想,天意使然,淫贼意外地救了圣驾,有鉴于此,皇后不得不网开
一面,放他一条小狗命!而这些,阿二怎会知晓呢!一路之上,死到临头,还意
淫着皇后,盘算着如何操遍宫中的彩女呐!

  「因此,」皇后的话语,打断了淫贼的思绪:「特封阿二为平安候,封地位
于滇黔交界处新近归顺的夜郎城!」

  是啊,淫贼的确给圣上带来了平安,给阿二一个安平侯的爵位的确当之无 
愧,虽然仅仅封了一个爵位,根本没有什么实权,不过,阿二已经非常满足了,
想起日后将独享一个县的奉禄,淫贼更是欣喜若狂:啊,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我
阿二也能有今天,有爵位、有封地,哼,待我到了封地以后,一定要广置田产,
大兴土木,也修起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里面装满美女,任我享用,嘻嘻。

  王侯出布衣,将相自草民。
  谁知平安侯,竟是淫贼身。
  昔日淫各地,今朝做人臣。
  锦缎来披挂,猢狲也士绅。

  「来人呢。」皇后一声令下,士兵领着两个女人走上前来,阿二倒没感觉怎
样,却把个马四老爷吓翻在地,一滩稀屎险些没拉在裤裆里,只见沫儿默不作声
地从老阉奴的身旁一闪而过,马四老爷的脑袋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这是怎
么回事,这个小贱婢不是让老夫埋进坟墓里,给寿娘殉葬了么,她怎么在这里,
她是怎么逃出墓穴的?难道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

  老太监怔怔地盯视着沫儿,不敢有任何表现,一旦让皇后察觉自己认识沫 
儿,沫儿再将自己的隐私和盘托出,岂不遭至灭门的大祸!

  聪明一世老阉奴,糊涂一时葬前途。
  指桑骂槐咒天朝,含沙射影骂皇姑。
  小鸟依人念旧情,祸从口出险遭诛。
  万念俱灰心已死,天衣有缝沫儿出。

  沫儿也发现了老太监,她悄悄地扫视四爷一眼,心中甚是矛盾:揭发他,自
己可以立功,可是四爷说过,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四爷的皇帝梦败露了,
必将满门操斩,我们这些奴婢下人一个也休想活命!想到此,沫儿表情复杂地用
眼角瞟视着马四老爷。

  「走……」马四老爷与沫儿正悄悄的交换着眼神,行刑的刽子手已经走上前
来,撸胳臂挽袖子,恶狠狠地揪住四大爷的衣领:「走,剥皮去!」

  皇宫里的人,除了圣上自己,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痛恨四大爷,今天,老太
监落得如此下场,众人无不拍手称快。在刽子手的拽扯之下,四大爷已经顾不得
沫儿了,他绝望地哀求道:「皇后,且饶老奴一命吧!」

  「呶,」皇后正在处理阿二的事情:「平安侯,这两个女人是你的吧?」

  「是,」阿二肯定地点点头:「禀皇后,她们一个是奴才的媳妇,一个是奴
才的母亲!」

  嗨,皇后心中骂道:大淫贼,别再给我演戏了!你无家无业,哪来的媳妇,
据官府调查,你的父母亲早就过世了!

  马四娘则哭笑不得,事已至此,看见皇后如此重赏淫贼,马四娘与沫儿也都
认命了,与其颠沛流离,还不如跟着淫贼算了,管咋的,人家现在也是侯爵了,
不但有头有脸了,还享受着皇室的奉禄,跟上他,以后的生活便有保证了。

  「姑姑,」见刽子手果真要剥四大爷的皮,小圣上立刻为老阉奴说情,他的
确不愿意让姑姑剥了四大爷的皮,四大爷可以带他玩啊,还可以供给他性药吃:
「看在四大爷为皇室孝忠多年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

  「哼,」皇后也不想处死这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东西,可是,却不肯让他再
留在宫中了:「死罪饶过,活罪不免,撤销马四的一切封勋,贬为庶人!」

  「是,」皇后的话令刽子手们颇感失望,失望之余,在皇后的命令之下,刽
子手们没收了老阉奴骗到手的尚方宝剑;打掉了老阉奴的宦官帽子,扒了老阉奴
的宦官衣服,连推带搡地将其踹出皇宫大门:「滚,滚,老东西,收拾起家什,
快点滚蛋吧,我们再也不想看见你,如果再让我们看见你,就打瞎你的老眼,踢
折你的肋条骨!」

  得,皇后这一句话不要紧,却撤销了马四老爷党内外一切职务,保留党籍,
留党查看了!

  「谢皇后,不杀之恩!」老阉奴从门外爬起,卷起铺盖卷草草谢过恩之后,
一把鼻泣一把泪地,灰溜溜地滚回马府去了。

  「你们,」打发走老阉奴,皇后便向阿二下起了逐客令:「平安侯,带上你
的媳妇和妈妈,揣好圣旨,快到你的封地与当地官员办理手续,然后,享受你的
荣华富贵去吧!」

  「不,」小圣上闻言,像个孩子似地打起滚来,说什么也不肯让阿二回到封
地去:「姑姑,朕不让师爷走,朕还要跟师爷玩呐!」

  看见痛哭流涕的小圣上,阿二也不想离开皇宫,人永远也没有满足的时候,
阿二还要抓住良机,奸淫皇后,或者是遍尝后宫的婢女呐,想到此,淫贼再次跪
倒在皇后的面前:「皇后,奴才还有一个重要情况没有向您汇报!」

  「哦,什么情况,但请道来!如果属实,我还会重重地赏赐于你!」

  阿二又想起了老太监,虽然他已被皇后贬为庶人,可是,古语说得好,墙倒
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将其推落井中,还要投入一块巨石。于是,阿二揭发道:
「马四居心叵测,在府内私设金銮殿,每天晚上披着仿制的龙袍,大做皇帝迷 
梦,请皇后派人明查!」

  「啥?」皇后惊得大呼起来,同时,一屁股跳将而起:「真有此事?」

  「皇后,」阿二手指着沫儿:「不信,您去问她,奴才若敢撒谎,天打雷 
劈!」

  「是么?」皇后转向沫儿,沫儿迟疑了一会:「嗯,」沫儿点点头,只好如
实道来:「夫君绝对没有说谎,奴婢可以做证,如有半句谎言,愿碎死万段而 
死!」

  这事非同小可,在皇后的心里似乎比谋反、篡位还要恶劣,她顾不得休息,
立刻招集御林军,正欲下令出城,又想起淫贼阿二,心中顿生厌恶:不行,不能
把这个家伙留在宫中,没准会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来:「平安侯,你快快去
封地吧!」

  「不,不,」小圣上不知趣地打起滚来,皇后无奈,采取了折中的办法:
「侄儿,除了太监,宫内不能容留任何男人,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你不要耍小
孩子脾气,呶,」皇后冲马四娘道:「如果侄儿寂寞无聊,可将这位老妈妈留在
宫中,以侍候圣上的生活起居!好了,就这样定了,」皇后冲阿二说道:「平安
侯,让你的母亲暂且陪圣上数日,待我检查过马府,回宫以后,你再来宫内接母
亲回封地去吧!」

  细心的皇后亲自将淫贼与沫儿送出皇宫,目送着他们消失在视野之外,然后
策马扬鞭,哒哒哒地向马府奔驰而去。

  而小圣上则在宫内,搂着老妓女,咕叽咕叽地吮吸起甜滋滋的奶水来,小圣
上一边吮着奶汁,一边用手抠挖着湘兰子的老穴:「嘻嘻,老屄干浆,越嚼越 
香!」

  「圣上,」马四娘趁机讨赏:「您的封号,还有效么?」

  「怎么无效!」圣上拍着胸脯:「朕乃当朝天子,说话就是圣旨!」

  「圣上已封老身为贵人,想必圣上不会忘记吧?」老妓女搂住圣上的脖颈,
一边献着殷勤,一边提醒着乱开支票的圣上,如果湘兰子不提及,圣上当真就忘
记了:「是么?」

  「圣上,」湘兰子步步紧逼:「圣上所赐封号,不知何时才能兑现啊?」

  湘兰子在宫内一边伺候着小圣上,一边趁机让小圣上尽快兑现支票,老阉奴
在宫外则惦记着小圣上数也数不清的彩女。

  他妈的,一想起宫内的彩女,老阉奴便兴致勃发,残缺不会的鸡鸡也蠢蠢欲
动:这般小骚货,为了能够被圣上御幸,便暗中贿赂老夫,纷纷给老夫送礼,什
么锦罗绸缎,金银首饰,不一而足,应有尽有。而老夫最喜欢的,还是她们的小
嫩屄,啊,老夫虽然身体已残,阳势已去,可是,对女人的屄屄却有着强烈的欲
望,为了泄渲泄这种欲望,老夫以帮助她们与圣上接近为诱饵,趁机玩弄她们的
屄屄。

  老夫的鸡鸡虽然不听使唤,不过,老夫还有手指啊。想到此,老阉奴瞅了瞅
自己的手指,咬着牙,切着齿,面粉脸露出凶顽的,极为变态的色相:抠,抠,
老夫抠死你们!

  「啊啊啊,四大爷,轻点哦!」为了能够与圣上亲近,宫女们不得不让老阉
奴肆意糟踏,在宫女们一声声尖厉的喊叫中,老阉奴获得了一种异样的快感,发
出由衷的呻吟:「哇——」

  锋刃虽可断鸡鸡,老身依然淫兮兮。
  有心无力抠屄屄,痛得宫女惨萋萋。

  啊,望着天空中飘忽不定的朵朵浮云,老阉奴心潮起伏:这人生,不就是这
变幻无常的云朵么?这人生之路将会飘向哪里,变成什么形状,谁也料想不到!

  嗖,一股莫名的阴风平地而起,从老太监的脖颈处一抹而过,老太监打了一
个冷战,只见天空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将朵朵浮云撕扯得支离破碎,直
看得老阉奴不寒而栗,更有一种不祥之兆。

  老太监混乱无绪的思忖,突然又转移到了沫儿的身上,登时渗出通身的冷汗
来:他妈的,不知这个小贱人是否向皇后揭发老夫私搭金銮殿的事情。如果她说
了,啊,老太监再也不敢往下想了,脖颈处窜起丝丝的冷风:不行,为了安全起
见,老夫暂且不能回家,应该在外面避上一阵,探探风声再说,如果经过一年半
载的,皇后没有什么动静,就说明沫儿没有揭发老夫,老夫便可以坦然回家安度
余年了。

  想着想着,老太监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往右侧一拐,走进一家包子铺,
刚刚推开房门,屋子里一片嘈杂:「你这个老东西,竟敢用假银子来骗吃、骗 
喝!」

  包子铺的小老板揪着一个驼背老头的衣领,恶声恶气地谩骂着,驼背老头手
里攥着一块成色甚差的银锭,不服气地狡辩着:「咋的,你说,这是不是银子 
吧?」

  「这银子成色虽然差了点,也可将就用啊!」众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道:
「打折扣用吧!」

  小老板想打折扣,驼背老头却不同意,于是,只有继续争吵下去,老太监听
得心烦,转身欲走,咕的一声,与一个推门而入的少年撞个满怀,少年没有理睬
老太监,径直奔向驼背老头:「爷爷,别吵了,我爸爸来信了。」少年兴奋异常
地将一封书信递到驼背老头的手上,驼背老头皱着眉头瞅了瞅:「孙子,这上面
写的是啥啊,我咋看不懂啊?」

  「呶,」小老板嗖地抢过书信:「我来给你读信吧!」

  打探他人的隐私,是老太监最大的爱好,听见小老板咯咯吧吧的朗读声,老
阉奴的双腿便迈不动步了,而信中的内容却让马四老爷颇为失望,全是一些无聊
透顶的鸡毛蒜皮的琐碎之事:什么什么家里缺油么?什么什么烧柴够用否?什么
什么母猪下崽没?等等等等!烦不烦啊,俗不俗啊!

  「嗯,嗯,」小老板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现随信邮去文银十两,权当
不孝之子给年迈的慈父雇人担柴汲水的工钱,请父亲大人查验!」

  「哦,」驼背老头登时精神大振,冲少年嚷嚷道:「钱,钱呐?」

  「给,爷爷,银子在这呐!」

  「嗨,」驼背老头乐颠颠地接过装着银两的布口袋,哆嗦嗦嗦地嘟哝道:
「早说啊,还念的什么信啊,邮银子就邮银子呗,还写什么信呐,尽玩虚的!」

  「喂,」小老板放下书信,冲驼背老头嚷道:「现在,你可以用好银子还我
的饭钱了吧?」

  「嘿嘿,」驼背老头没有搭理小老板,掏出一锭亮晶晶的银子,苍老的面庞
绽开了花:「十两,嘿嘿,十两啊,足够我一年的生活费了!」见小老板欲抢夺
银子,驼背老头慌忙捂住布口袋:「不,不,我欠你的是铜板,用银子来还,太
不划算!」

  「这老东西,真是个鬼机灵,谁也弄不过你!」小老板气得又骂骂咧咧起 
来。

  驼背老头建议道:「这些银子好沉啊,花用起来也不太方便,若不,你给我
换成铜板,连成钱贯,花一块,拽一块,这多方便啊!」

  小老板的确想占有驼背老头满口袋白花花的银子,可是,通过换算,这十两
银子,按当时的牌价,可以换得铜板九千枚,小老板挠起了脑袋:「我,我一时
还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老太爷!」

  小老板堆起假惺惺的微笑:「这样吧,我暂时欠你一部分铜板,咱们写张字
据,你在我店里吃饭,一点一点地往下抹,如何?」

  「哼,」驼背老头不允,冲众人建议道:「谁想换银子,我急等着铜板用,
还这小子的饭钱,这十两银子,本应换九千铜板,现在,八千五就换了!」

  「再少点,我就换!」屋子里又嘈杂起来,众人齐声央求驼背老头把兑换的
价位再压低一些,驼背老头也颇为开通,在众人的嚷嚷声中,不停地降价,然而
众人吵吵的挺欢,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拿出足额的铜板来。

  老太监见状,打起了小算盘:自己即将开始流浪的生涯,背着沉甸甸的钱 
串,行动起来多有不便,于是,当听见价格降到八千钱时,他挺身上前:「老夫
来换!」

  「呶。」驼背老头将布口袋递到马四的手上,请他查验银两,老太监不敢马
虎,一锭一锭地审视起来,他掂了又掂,凭着多年摆弄金银的经验,断定这些银
子并非信上所说的十两,份量很有可能超出,马四爷心中暗喜,而脸上丝毫也没
有流露出来,他收下银锭,如数付给驼背老头八千铜板,一笔交易就算完成了!

  老太监连包子也忘了吃,旋即离开了小饭店,方才走到巷口,身后有人轻咳
了数声,马四爷大惊:怎么,有人打劫?他机警地转过身来,一个尖嘴猴腮的年
轻人走上前来:「老先生,你上当了!」

  「什么,此话怎讲?」老太监一脸惊讶地望着年轻人。

  年轻人道:「那个老家伙是江湖骗子,这是他贯用的伎俩,方才饭店里那群
人以及那个小孩子都是他的托,他们全是一伙的,老先生,你再把银子拿出来,
好生看看!」

  「这,」老太监掏出一锭银子,在年轻人的指点之下,将银锭啪地摔在路边
的条石上,银锭从中绽裂来,内中却是不值钱的铝胎:「啊呀,」马四爷暗暗叫
苦:「唉,人若是走背运,喝口凉水都能呛死!」

  绝望之下,马四爷愤然向小饭店跑去,年轻人慢声细语地说道:「老先生,
他们早就走了,还能傻等着你回头去找!」

  「啊呀,」老太监一把拽住年轻人:「小伙子,谢谢你,听你的口气,一定
很了解他们吧,请你帮忙帮到底,帮老夫找到这伙骗子!」

  「老先生!」年轻人面呈难色:「我是认识他们,我们住在一个村子里,他
们人多心狠手黑,我惹不起他们,又实在气愤不过,在饭店里又不敢直说,只好
出来告诉于你,我只能做到这些,请为我的安全考虑一下,我不敢再帮你了!」

  老太监苦苦地乞求着,甚至掏出一贯钱来作为酬射,年轻人这才勉强说出驼
背老头的住所:「老先生,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个去找吧,我得走了!」

  年轻人收下一贯钱扬长而去,气昏了头的老太监依然不知道,这位年轻人竟
也是骗子,只不过是个小骗子而已,骗了一贯线便溜之乎也了,老阉奴收拾好行
囊,咬牙切齿地找江湖骗子算账去了:「唉,都说江湖险恶,老夫方才迈出第一
步,便有所领教了!」

  马四老爷手提着佩剑,满腹怨忿地奔向城门,哗愣愣,哗愣愣,身后传来车
马声,他扭头一看,不禁又气得火冒三丈,只见马车上的轿子里,飘出沫儿那件
让他非常熟悉的、殉葬专用的彩衣来,老阉奴断定:这个小贱人,一定坐在轿子
里,正往所谓的封地去呐!而让老太监有些困惑的是,他却没有看见所谓的平安
侯——阿二。

  哗愣愣,哗愣愣,哗愣愣……

  老阉奴正思忖着,马车从身旁一闪而过:「小贱人!」望着疾驰而去的马 
车,老太监断然改变了初衷:「小贱人,我看你往哪跑,老夫定要杀了你!」

  想到此,老太监把驼背老头抛到了脑后,气喘吁吁地追赶起马车来:「老夫
要杀了你,你们受封享清福去了,老夫落得个一文不名,从天堂跌进了地狱,从
王侯降为庶民,这口怨气,老夫怎能咽得下去啊!」

  在强烈的杀人欲念的驱赶之下,老太监忘却了饥饿和疲倦,尾随着马车一路
而去,掌灯时分,马车驶下大道,拐进一座无名的小镇子,很快便消失在杂乱无
序的小巷子里:「哪去了?」老太监头顶着繁星,眨着混浊的老眼:「哪去了,
这个小贱人哪去了?」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身后传来嗡声嗡气地梆子声,一个赤着双腿、五短身材的壮年人,手拎着破
铜锣漫步在泥泞的街路上,机械地、面无表情地念叨着:「头更喽!开饭喽!」

  「小贱人,我定要找到你!」老太监满镇子搜寻起来:「你就是钻到地缝里
去,老夫也要把你抠出来,一剑劈死你!」老太监凶光毕露,恶毒地挥舞着佩 
剑:「就这样,咔——咔——」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二更喽,睡觉了!」

  不知不觉之间,已是二更夜,老太监依然不遗余力地搜寻着:「小贱人,狗
奴才,你他妈的藏到哪里去了!」

  马四老爷太想杀死沫儿了,只要灭掉沫儿这个活口,自己不但能有活命的希
望,家族也不至因受牵连而被尽行诛杀!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三更喽,起夜喽!」

  马四老爷累得通身是汗,还是没有找到沫儿落脚的地方,他暂且停下脚步,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臭汗,满天的繁星,仿佛都在耻笑着老阉奴,一个因唠叨而自
找麻烦的倒霉蛋;一个爱沾小便宜却吃了大亏的守财奴;一个蠢笨得极其可笑的
追杀者。

  「哈,」在繁星的讥笑之下,老太监惭愧地扭过头去,突然,他的老眼猛然
雪亮起来,哇:这真是踏烂破鞋无处寻,得来一点不费功啊。

  只见一家小客栈的窗户上,飘逸着沫儿那件令老太监无比熟悉的花衣衫,那
是下葬的当天,老太监在巫婆的授意之下,令裁缝专门给沫儿特制的:「好哇,
小贱人,你在这里睡懒觉呐,看老夫如何收拾于你!」

  老太监手提着佩剑,在夜色的掩护下,屏住气息,蹑手蹑脚地走向小客栈,
豁豁,令马四老爷大喜过望的是,客栈的房门并没有闭锁,而是虚掩着的,老太
监轻轻地推了一下,吱呀,老太监吃了一惊,不敢乱动,躲在门后观察一番,见
毫无动静,这才从门后溜出来,悄悄地迈过门槛,走向随风轻拂的纱幔。

  小贱人,老夫来也:「看——剑!」老太监撩起纱幔,正欲手起剑落,床铺
上的景象令他瞠目结舌,只见沫儿赤身裸体地仰躺在鲜血飞溅的床铺上,脖颈处
还在喷着血浆,而脑袋却不见了踪影:「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正是:

  三更时分夜黑深,阉奴忿然起杀心。
  晕头转向寻沫儿,纱幔撩起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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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回  逞淫威马四得逃脱,发妒性皇后闹圣上

  南乡子·圣上审案

  皇后握重权,天子龙袍算白穿。
  韬略满腹怎施展,萋然,壮志难圆枉少年。
  忽有宦来传,城外叁更血案溅。
  天降圣才终有用,焉焉,打马扬鞭急向前。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四更天,鬼呲呀,啊——哈——」窗外打更的梆声再度响起,更夫疲倦地
伸长了懒,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繁星闪烁之下,看见老太监手拎着佩剑,慌慌
张张地溜出小客栈,立刻警觉起来:「何人,干什么的!啊,不好,」看见客栈
门槛处的血迹,更夫立刻大叫起来:

  「杀——人——喽!」更夫一边喊叫着,一边拼命地敲打着铜锣:「杀——
人——喽!」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杀——人——喽!」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杀——人——喽!」

  在急促的锣声中,小巷子被搅醒了,人们纷纷地跑出屋子,在大家的帮助之
下,更夫终于抓获了犯罪嫌疑人——马四老爷!

  小镇出了命案,保长钻出被窝,星夜审案,听见更夫以及众人的指控,老太
监拼命地摇着脑袋,不停地喊冤,言称自己没有杀人。

  保长盛怒:「不杀人,你深更半夜地溜进女人的客房做甚?」

  「她是老夫的婢女,」马四老爷解释道:「她私自逃走,老夫找她好苦,好
不容易找到了,没想到却让人给杀了!」

  「哼哼,这个老东西,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老子的厉害啊!」言
毕,保长嗖地操起最为得意的看家刑具,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镊子,保长非常喜欢
夹箍犯罪嫌疑人的鸡巴,这把铁镊子不知夹了多少个不法之徒,一番杀猪般的哀
号之后,揉着夹肿的鸡巴,便开始爆豆般地交待自己的罪恶。

  「老东西,你看见没有,再不老实交待,老子就夹断你的鸡巴!」保长将铁
镊子在老太监的眼前晃了晃:「说,那个女被害人的脑袋让你弄到哪去啦?」

  「不知道,」望着铁镊子,老太监暗笑了起来:哼,你算找到好主啦,夹鸡
巴?夹谁啊?哼,老子早就没有那玩意啦,看你怎么夹,于是,继续摇着脑袋:
「老夫又没有杀人,我怎么知道她的脑袋哪里去啦!」

  「呵呵,老东西!」保长亲自用刑,只见他一把扯开老太监的裤子,手掌探
进老太监的裤裆里,划拉了半晌,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你,你,」保长似
乎明白过来,傻怔怔地缩回手掌:「你是太监吧?」

  「是,」马四老爷沉下脸来,屋子里一片唏嘘,马四老爷冷冷地问保长道:
「你可认得老夫我么?」

  「不认得!」保长不再张狂,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皇宫里的老太监,一
念及此,保长啪地扔掉铁镊子,胆怯地向后退缩着。

  马四老爷又问道:「那么,你听说过皇宫里的马四爷么?」

  「四爷,」保长惊叫一声:「松绑,松绑,快快松绑!」保长急忙下跪,乞
求四爷原谅:「四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之处,请四爷息怒!」

  「哟呀,这可要捅马蜂窝喽!」胆小的市井之民纷纷溜之乎也:「快跑吧,
四爷一旦发起火来,咱们谁也好不了!」

  保长再也不敢给名震京城的大太监用刑,而是殷勤地款待起来。

  老太监哪里有闲心品尝保长沏就的名茶,他苦苦思忖着脱身的办法:「不必
客气,保证一方平安,惩罚犯罪分子,这是你份内之事,责无旁贷。不过,老夫
当真没有杀人,我蓄养的奴婢,私自逃走了,找回去教训教训也就算了,为什么
要杀她呐?我没有杀她的动机和理由啊!」

  保长有些为难,如果放走了大太监,这桩无头案子更令他挠头了,不放吧,
马四老爷的名气实在震慑人,一个小小保长真是开罪不起,唉,这可怎么办呐,
真是愁煞人喽!

  「四爷,」保长急中生智:「四爷如若看得起,小人送四爷回皇宫去,不知
四爷意下如何?」

  豁豁,老太监好生苦涩:这小子,真他妈的鬼机灵啊,名义上是释放了老夫
我,实际上是把这桩无头案子推到皇后那里啦!这是让皇后亲自审讯我这个犯罪
嫌疑人啊,如若平时,老夫当然可以让你用八抬大轿送回宫去,可是今天,在这
非常时期,老夫怎敢去见皇后?

  「不必麻烦你了,我自己能找到皇宫!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老太监抬
起屁股,若无其事地走向房门。

  保长、更夫都急了,两人同时挡在门前,保长壮着胆子道:「四爷,事情没
有搞清之前,你如果就这样走了,我可如何交待,一旦出个什么差错,我这个小
保长还干不干了!」

  「差错,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太监沉吟一声,嗖地抽出了佩剑,在保长以
及更夫的面前示威般地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圣上赐给老夫的尚方宝
剑,老夫有要事在身,谁敢阻挡老夫,误了老夫的大事,老夫先抹了他的脖子,
然后再找圣上理论!哼——」

  望着老太监手中寒光闪烁的、却是假冒的所谓圣上的尚方宝剑,保长与更夫
同时向后退缩去,老太监手臂一挥,用假冒的尚方宝剑给自己探出一条出路,在
保长和更夫惊骇的目光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门,立刻消失在拂晓前的黑暗
之中。

  四爷走后,保长与更夫嘀咕一番,达成一项共识,由更夫连夜去城里报告县
太爷,而保长则去皇宫禀报圣上。

  而圣上搂着马四娘睡得正香呐,没有了马四爷,失落之余,又意外地得到一
个马四娘,圣上也较为满意,四娘虽然不能给自己提供所谓的性药,却可以源源
不断地供应甘醇的奶水,直灌得圣上咕噜咕噜地直打饱嗝。

  而四娘那毛茸茸的,千锤百炼的老穴让圣上越来越痴迷了,树林里匆忙的媾
合,以及姑姑不合时宜地中途冲散,令圣上颇为怅然,现在,将四娘拥在宫内,
细细地品玩,圣上感觉四娘不愧是风月场上的老手,既风骚又悠雅,既淫荡又媚
妩,把个圣上弄得神魂颠倒,不亦乐乎。

  四娘如此卖弄风骚地讨好小圣上,有她自己的小算盘。她要凭着这落日的余
晖,把圣上的色心溶化在自己的手心里,让圣上离不开自已,从而达到永远留在
宫中的目的,如此运气好,没准还能封个妃子呐!

  而留在宫中最大的障碍是皇后,四娘心里非常清楚,她一边尽一切可能地讨
好着圣上,一边打着小九九,盘算着如何打动皇后的心,让自己留在宫内。

  有的时候,马四娘也感觉自己的命运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一介老迈之身,
一个几乎磨出硬茧的老穴,却总是得到少年的青睐,布商的少爷我发狂,甚至为
我而死,现如今,少年圣上终日搂着老娘,又是吮奶又是插穴,一天到晚忙活得
热汗淋淋,却也有来到去。

  哇,昏黑之中,四娘正得意地思忖着,小圣上不知何时醒来了,精神抖擞地
爬上自己的老迈之身,并不粗壮的鸡鸡吱地捅进老穴,哼哼叽叽地折腾起来。四
娘不敢怠慢,表现自己的机会又来了,她叉开双腿,手臂爱意连连地搂住圣上,
老穴习惯性地收缩起来,卖力地握裹着圣上的龙茎。

  「哎哟,哎哟,」抽插之中,收缩之间,四娘感觉自己的老穴发生了怪诞的
变化,松驰的肉管不可抑制地,剧烈地抽搐起来,赘肉充塞的管壁疾速而有节奏
地跳动着,同时,分泌出哗哗的淫液,仿佛是一把狭长的喷壶,浇灌着圣上的龙
茎。

  圣上幸福地嘀咕道:「哇,四大娘,你的淫水咋如此之多啊!你的里面发大
水喽!」

  「哎唷,哎唷。」圣上的话深深地刺激了四娘,她腰身一挺,更加奇怪的情
况出来了,四娘的老穴产生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蛮力,突然收拢起来,好似一块
强劲有力的吸盘,紧紧地吸住圣上的龙茎,使圣上一动也动弹不得。

  「四大娘,放开朕!」

  「圣上,」四娘浑身突突地哆嗦起来,老穴越来越紧:「这是怎么回事,贱
妾松不开啊!」

  「禀圣上,」圣上正满头大汗地往外抽拔着龙茎,小太监慌里慌张地推门而
入,看见这可笑的场面,急忙跪倒在地,低头避开:「有人来报,四大爷在城外
惹上了官司,把彩嫔给杀了,事后,他借故逃走了!」

  「什么,四大爷把彩嫔给杀了!?」听见小太监的报告,圣上猛一用力,龙
茎终于从四娘的老穴里挣脱出来,圣上一把推开四娘,顾不得龙茎隐隐作痛:
「四大爷真是大胆妄为,竟敢杀朕册封的彩嫔,朕一定要把他捉拿归案,为彩嫔
伸冤报仇!」

  「圣上,」小太监继续报告道:「听保长说,马四爷是用尚方宝剑杀的彩 
嫔,事后也是凭着尚方宝剑,吓住了保长,逃跑了!」

  「不可能!」只一眨眼的功夫,圣上突然改变了看法,自以为是地否认道:
「四大爷心肠非常软,他是不会杀人的!」

  年少无知的圣上怎会想到,在他面前乖顺得像条哈巴狗似的四大爷,对待自
己的属下,甚至对待自己的亲人,真是毒如蛇蝎,凶似魔鬼,烹煮活埋,无所不
为。

  名义上拥有无限权力,而实际上任何事情也点不了头,做不了主,更拍不了
板的小圣上,趁着皇后不在宫内,萌生出一种强烈的表现欲,他决定御驾亲征,
去城外审理一桩普通的杀人案。

  「四大爷不会杀人,他也没有尚方宝剑了,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待朕亲自明
断!」

  小圣上又撑起了平日出巡时的披风,戴上磨盘似的大斗笠,骑上心爱的汗血
马,在御林军的护卫之下,在小太监的簇拥之中,耀武扬威地走出皇宫,直奔案
发地——城外的无名小镇。

  圣上大驾光临,保长吃惊不小,他简明扼要地介绍了案情,然后战战兢兢地
将圣上领进小客栈,保长撩起了纱幔,指着麻布掩盖的尸体道:「圣上,这就是
被害人!」

  「不用看了,朕认得,她是朕的彩嫔,唉。」

  保长缓缓地掀起麻布,看见血淋淋,惨不忍睹的沫儿,圣上吓得猛一哆嗦,
小太监急忙搀扶住,同时,冲保长嚷嚷道:「快,快点盖上,惊了圣驾,你吃罪
得起么!」

  「没,没关系。」圣上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小太监掏出手帕殷勤地擦试着圣上的额头,圣上将目光转移到保长脸上,逼
视道:「刚才,你说,更夫在客栈里抓住了四大爷,当时他手里拎着剑,什么,
尚方宝剑?不,不是,四大爷的尚方宝剑已经让姑姑没收了!啥,他自己说的?
哼,这个四大爷,这把年纪了,还像个孩子,总爱撒谎,得了,得了,别总在剑
上瞎费功夫了,你!」

  圣上又转向更夫:「你说四大爷杀了人,可是,人头呐,当时,你看见人头
了么?什么,没有,你没有看见人头,凭什么说四大爷杀人了?」

  「圣上驾临鄙县,小的有失远迎,罪过,罪过。」知县也闻讯赶来了,简单
的请安之后,听见圣上讯问更夫,知县走到床前,掀起麻布,审看起沫儿血肉模
糊的脖颈来。

  「禀圣上,」放下麻布后,知县向圣上报告道:「看这伤口,不像是利剑抹
的,而是短刃砍的!」

  「哦,」圣上一听,又为四大爷辩解道:「怎么样,朕一直认为四大爷是不
会杀人的!」

  不是四大爷杀的,又是谁杀的呐?老到的知县将圣上请到一边,如此这般地
咬了一阵耳朵,圣上立刻首肯:「好,好,好点子,就依你的办法去做,破案之
后,朕一定提拔你!」

  「谢谢圣上,」知县急忙下跪谢恩,心想:如果在此案上能够有突出表现,
飞黄腾达的日子也就不会太远了!

  知县诚恳地请求圣上尽快启驾回到皇宫去,静听佳音,圣上又耍起小孩子脾
气来,认为破无头案是件非常刺激,非常有趣的事情,固执地坚持着:「不破此
案,朕誓不回宫!」

  「来人。」知县无奈,命人将沫儿的尸体搬回县里,说是要做法医鉴定。客
栈小老板终于松了口气,他雇来力工,将房内的床铺等用品一股脑地抛弃掉,然
后,进行彻底的清洗和粉涮,希望涤尽血污,涮光罪恶!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人们又正常地做生意,正常地吃饭,正常地睡觉,
当然,也正常地行淫,正常地过夫妻生活,入夜,更夫拎起铜锣,也正常地上岗
了。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头更天,掌灯喽!」

  更夫拎着铜锣,好似一个长了发条的破玩具,沿着曲折、泥泞的小巷,机械
地转动着,面无表情地嘟哝着。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二更天,睡觉喽!」

  绕出小巷,前面是一片小树林,夜风习习而来,夹卷着残枝败叶从更夫的面
庞上一掠而过,更夫抬起肘腕,不耐烦地拨刮着讨厌的败叶。

  「去,去,他妈的,好讨厌!」

  呜——呜——呜——

  忽然,从哗哗作响的树林里传来一阵阵女人悲惨的呜咽声,那声音尖细而又
幽长,把更夫吓了一大跳,他目光呆滞地凝望着树林:怎么回事?谁在哭哇?树
林里阴风浮荡,在如泣如诉的呜咽声中,仿佛有冤鬼的影子在林间摇来晃去。更
夫不敢再看下去了,转身便欲溜开。

  呜——呜——呜——

  哭声越来越大,就在更夫扭身的那一刻,霎地,狂风猛然大作起来,哗啦一
声,一件女人的衣服由树林里飘逸而出,从更夫的脑袋顶上嗖地掠过,哗啦啦地
随风飘舞,更夫定睛一瞧,不瞧则已,这一瞧把更夫吓得双腿直打哆嗦。

  呜——呜——呜——

  黑暗之中,沫儿的彩衣哗啦啦地飘逸着,活像一具死尸,张牙舞爪的扑向更
夫:「还我头来,还我头来!」

  「啊,啊!」更夫彻底崩溃了,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彩衣依然舞动着:「还我头来,还我头来!」

  「你的头,头,头,」更夫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在彩衣的逼问之下,手指着
小巷深处,绝望地坦白道:「头,头,头在小巷西端豆腐匠家的豆腐布上裹着 
呐!啊,」更夫突然懊悔起来,感觉自己说漏了嘴,无奈地叹息道:「完了,厉
鬼当真找上门来了!」

  「哈哈哈。」从彩衣里面传来男人的大笑声。

  更夫瞪着茫然的双眼,这才发现哪里有什么厉鬼,全是知县在演戏,由于自
己做贼心虚,把彩衣当成了冤鬼沫儿:「完了,完了!」

  「哈哈哈,」知县一把揪住更夫的衣领:「胆大妄为的杀人犯,你还有何话
讲?」

  「唉,」更夫又是一声叹息,像条懒皮狗似地,任凭知县如何抓拽,瘫在地
上就是不肯起来。哗啦啦,又一阵狂风袭来,彩衣腾空而起从更夫的眼前掠过,
令更夫的思绪自然而然地回到那个充满血腥味的深夜。

  「都是这件彩衣,看后让人乱性,以至于忘乎所以,做出了这件杀头的蠢事
来!唉。」

  不知是工作性质使然,还是阴暗心里作崇,一贫如洗的五短汉子自从操起了
铜锣,走街窜巷地敲梆打更以后,便沾染上了偷窥的恶习。每件事情都有个自觉
的,或不自觉的,有意识的,或无意识的开端,五短汉子偷窥的开端,却是在不
自觉的,无意识之中开始的。

  那天夜里,更夫从豆腐匠家的门前经过,听见轰隆隆的磨盘声,更夫心中忿
忿地骂道:他妈的,这个小抠,吝啬鬼,把钱看得比亲爹还亲,老子欠他两块豆
腐钱,瞅他那个德行,只要看见我,也不管什么场合,什么地点,有没有人,张
嘴就向我讨要,我说暂时没有钱还,他妈的,你张嘴就骂人!哼。

  想到此,更夫放下铜锣,解开裤带,蹲在豆腐匠家的门口,非常得意地挤出
一滩黄橙橙、臭哄哄的大便来:明天早晨,等他推着豆腐出来时,有好瞧的啦,
呵呵!

  「嘻嘻,干么啊,好生磨你的豆腐,别动手动脚的,死鬼!」

  豆腐匠媳妇的浪叫声,把更夫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他提上裤子,循着磨坊的
火光,悄悄地溜了过去。

  磨坊里一片狼籍,被蒙住双眼的黑毛驴,没完没了地转着圈圈,一个皮肤略
黄,身段却极为妖冶的女人端着一盘豆粒走进烛火飘忽的磨坊,她壮硕的身子仅
挂着短小的红兜肚以及碎花的内裤,两条黄灿灿的长腿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让
人浮想联翩的昏浊之光。

  「嘿嘿,」这性感缭人的浊光刺激了豆腐匠,虽是午夜,本来已经又困又乏
的豆腐匠,看见这耀眼炫目的浊光,精神顿时抖擞起来,当女人往石磨里倾倒豆
粒时,豆腐匠伸了伸懒腰,手掌狠狠地掐拧着女人的大腿,女人哎哟一声,小腿
向后一弯,佯怒地踢踹起来:「放开,死鬼!」

  豆腐匠非但没有放开,索性扳住女人的大腿,肆意地啃咬起来,女人嘿嘿地
嬉笑着,拽扯之间,不仅甩掉了绣花鞋,只听扑通一声,女人白生生的小脚丫踢
进了石磨下的豆浆桶里,啪地溅起片片的涟漪,白花花的豆浆崩得豆腐匠满脸都
是。豆腐匠草草抹了一把,张开大嘴,从女人的小腿一路往上舔吮而去。

  涎液混合着豆浆,乱纷纷地涂抹在女人的肌肤上,舌尖所过之处,留下一道
道晶莹闪亮的渍印,传来令豆腐匠如痴如醉的咂咂声。豆腐匠的舌尖经过舔到了
女人的屁股上,他一边继续贪婪地舔吮着,一边轻轻地拽开女人的内裤,哧啦一
声,将女人的内裤褪至大腿肚,挂满豆浆的面庞淫邪地凑到女人的双股间,哼哧
哼哧地吮舔起来。

  更夫彻底痴迷了,他不停地扭转着脑袋瓜,企图把女人的胯间看得尽可能的
清楚一些,怎奈豆腐匠的面庞深陷在女人的屁股下面,把女人的胯间全部遮盖,
更夫所能看见的只有豆腐匠的后脑勺。

  他妈的,好讨厌,你倒是把大脑袋挪开一点,让老子好生瞧瞧哇!越是看不
见,越充满了好奇心,胯间的鸡鸡越是硬得发烫,更夫的脑袋随着女人不断地扭
动着,尽管扭得又酸又麻,莫说骚穴,连根毛也没看见!

  「嘿嘿。」窗外的更夫看得心急火燎,石磨旁的女人却是幸福无边,只见她
不再乱踢乱踹,得意地享受着豆腐匠的爱抚,黑毛驴一次又一次以从身旁闪过,
女人一边拍打着毛驴的屁股,一边往磨孔里填塞着豆粒。

  豆腐匠则扳着女人的大腿,咕叽咕叽地吮舔着女人的胯间,直把女人舔得性
起,沾满豆浆的细手无意识地伸到胯间。

  「轻点哦,死鬼!」

  女人沾满豆浆的细手在胯间揉抚一番,手掌挂满了亮晶晶的淫液,继而,抓
起一把豆粒,混合着骚哄哄的淫液,哗啦一声扬进磨孔里。

  「啊,啊!」看着看着,女人放荡的淫态,豆腐匠悦耳的吮舔声,深深地刺
激了更夫,更夫只感觉胯间不可控制地狂抖起来,旋即便涌出一滩粘液来,哇,
瞬息间,更夫获得一种无法言表的快意。

  第二天早晨,为了获得这种快意,更夫放下铜锣,匆匆赶到市场,从豆腐匠
那里特意买了一块白豆腐。回到空徒四壁的家里,更夫舍不得吃下这块豆腐,捧
在手里,反复地,认真地嗅闻着,从那白嫩嫩的豆腐块里,清香之中,更夫似乎
闻到一股骚溜溜的气味:这一定是豆腐匠媳妇的骚屄味!

  从此以后,更夫痴迷上了偷窥这种不为人耻的下作营生,凭借着工作上的方
便,每天深夜,更夫便拎着铜锣,一边机械地嘟哝着,一边骨碌碌地滚动着小眼
珠,不肯放过任何一家的窗户扇,豆腐匠的女人早已看腻了,为了获得更为强烈
的刺激,更夫不断地找寻着新的偷窥目标:李家的闺女何时起床小解;王家的少
妇什么时间洗澡,这些都掌握地更夫的心里,甚至于姚家的媳妇哪天来月事,更
夫也牢记于心!

  又是一个黄昏,炊烟袅袅升起之际,更夫又上岗了,不知道今夜会有什么意
外的收获,能偷窥到什么样的白屁股或是嫩美穴。更夫拎着铜锣,一对贼溜溜的
色眼老到地搜寻起来,走过一道道陋街,绕过一条条小巷,转得晕头转向,莫说
什么屁股、嫩穴,连个女人的小脚丫也没看见!

  唉,今天是什么日子,点咋这么背啊?怅然之余,更夫四下环顾起来,已经
半夜了,大家都睡觉了,看来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了,既然什么也没看见,那
就偷几条女人的内裤,下岗后拿回家去,闻一闻,嚼一嚼,也能满足满足,嗨,
有什么办法啊,光棍一根,无法排遣,弄点女人的衣物嚼嚼,将就事吧!都什么
时候了,谁笑话谁啊!

  有的时候,偷窥也与耍钱赌搏一样,要说点背,就一路背到底,背到家,这
不,想偷女人的内裤,大街小巷却一条也没有。

  哗啦!失望之余,更夫拐进一条小巷。轻风突然袭来,一片软锦拂面而过,
泛起淡淡的脂香,更夫色心大悦,在香脂味的引诱之下正欲拽过软锦,无意之中
往窗内一看:哇,时来运转,有点了!

  透过窗纱,更夫看见屋内睡着一位小美人,发出轻匀的鼻息声,墙缝里的知
了不知好歹地嘶鸣一声,受到惊扰的美人突然转动一下身体,白生生的大腿从被
角处踢蹬出来,在月光泛着迷人的柔光,登时把更夫馋得涎水口流:好美啊,好
香啊!

  更夫巡夜巷里窜,东张西望把秘探。
  巷口偷观美人浴,巷尾窥睹鸳鸯潭。
  客栈窗下甩秽影,忽见彩衣飘斑斓。
  彩衣飘来女人香,闻得淫徒口水馋。

  更夫再也按捺不住,眼前这堆香喷喷的鲜活之肉岂有不吃的道理,更夫运了
运气,他要铤而走险了,已经开始左右扫视起来。

  更夫对小镇再也熟悉不过了,而这家小客栈的格局他更是了如指掌,五短汉
子预先为自己选好了行奸之后的逃跑之路,然后,悄悄地撩起幔纱,咚地翻窗而
入,扑通一声,更夫的双脚刚一落地,睡美人嘎然醒来:「你是何人,你想做 
甚?」

  彩嫔体香让人醉,尊妃美梦伴入寐。
  未曾识得夜风来,血光溅起碧玉碎。

  「闭嘴,」更夫抽出腰刀,嗖地一声扎在床边的竹藤上,色眼凶光毕露:
「小美人,放乖巧点,否则,老子捅死你!」

  望着身旁哆嗦乱晃的短刃,沫儿当真就不敢说话,更不敢乱动了,更夫早已
是欲火熊熊,盛满淫念的脑袋剧烈地膨胀着,越胀越大,越大越空旷,此刻,他
只有一个念头,或者说只有一个愿望——奸淫这个小美人!

  更夫一头扑向沫儿,哗地拽开被子,一尊娇嫩的胴体展现在了淫徒的色眼之
前,更夫差点没乐晕过去,他伸出手去,激动不已地抓掐一下:难道,这是真的
么!我这个穷光蛋,老光棍,这辈子也能沾到女人的边?

  「哎唷。」沫儿痛苦地呻吟一声,更夫终于相信,这是真的了,他搬起沫儿
的大腿,模仿着豆腐匠的淫态,臭哄哄的大嘴一咧,便疯狂地舔吮起沫儿的嫩穴
来。

  沫儿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叫嚷,浑身哆嗦乱颤好似筛糠,更夫按住沫儿的
大腿,一边咕叽咕叽地舔吮着,一边撩起眼皮,恶狠狠瞪地着沫儿,似乎在说:
小美人,敢动,敢喊,老子就咬烂你的小骚屄,然后,再把你的心剜出来,脑袋
割下去!

  也许是年轻,也许是在马府常年养尊处优,也许是饱经长夫人的爱抚,婢女
沫儿的嫩穴实在是太鲜了,太香了,把个更夫舔吮得爱不离嘴,一边舔着,还一
边粗野异常地抓掐着沫儿的大腿内侧。

  「啊,」舔着舔着,更夫长吁了口气,满脸泛着女人胯间的骚气,厚嘴唇上
滴哒着沫儿的淫液,发出由衷的感叹:「玩了这样的女人,就是死,也毫无遗憾
了!」

  「哼。」听见更夫发自肺腑的感叹,与众人守了大半宿,刚刚从树林里冲出
来的小圣上,气咻咻地狠踢了更夫一脚:「你是死而无憾了,朕却失去了一个爱
婢!朕定要将你千刀万剐,为彩嫔雪恨!」

  众衙役跟在圣上的身后,纷纷涌出树林,将更夫五花大绑起来,知县甩掉彩
女,手指着更夫:「杀人犯,走,到豆腐坊取人头去吧!」

  衙役们押着更夫走进了豆腐坊,豆腐布早已被豆腐匠收拾起来,知县敲开房
门,找到豆腐匠,豆腐匠声称是有此事,他在豆腐布里发现了一颗人头,因自己
胆小怕事,报告官府恐说不明白,便悄悄地挂在隔壁小酒坊的大柳树上了。

  「你好恶毒啊!」末了,豆腐匠唾了更夫一口:「你欠我豆腐款久拖不还,
还如此栽脏于我,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不成!」

  知县又带着众衙役又来到酒坊,酒坊的主人不在家,外出购置酿酒的原料去
了,听罢知县的追问,老板娘怯生生地告之:人头是在大柳树上挂着,自己害怕
没事找事,摘了下来,埋在自家的菜地里了。

  「嗨嗨嗨,」这一连串遭遇让知县哭不得:「这是怎么了,这个镇子的人,
咋都没有一点法制观念啊?」

  「走,」众衙役推搡着老板娘:「人头让你埋在哪里了,快指给我们看,我
们要启获罪证!」

  「是,是,」老板娘早吓晕了,两腿再也不听使唤,知县命人架着她,满院
子地绕来绕去:「在哪,在这,什么?不是,在这,也不是!他妈的,你弄准确
点,到底埋在哪里啦!」

  「让我想想,让我好生想想!」

  折腾来,折腾去,天已泛白,新的一天开始了,老板娘也平安了许多,知县
从酒坊找来一把铲锹,在老板娘的指认之下,亲自挖掘起来,数锹下去,咔嚓一
声,果然挖出一颗人头来。

  众人一看,都咧起了嘴,就连更夫看了,也禁不住地咧起了嘴:「嘿嘿!」

  众衙役打趣道:「老爷,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犯了哪门子邪,女人头咋变成
了长胡子的男人头哇?」

  「这是怎么回事?」知县抛下铲锹,责问老板娘道。

  老板娘吓得连裤裆都尿透了,身子一软,瘫坐在地,真是后悔不迭:「这,
这,这是债主的脑袋,我丈夫欠他五担高梁,不想还,他上门讨要时,便把他给
杀了,人头埋在此处!」

  这可真是罕见的连环案,案中案,知县又开始做酒坊老板娘的笔录,而另一
个小衙役则接替知县的工作,继续挖掘起来,不多时,终于挖到沫儿的人头。

  「彩嫔……」当衙役将沫儿那面目全非的脑袋递到圣上眼前时,多愁善感的
少年涌出一串真挚的泪水,令衙役们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送回皇宫,经御医修饰
之后,连同沫儿的尸体,进行嫔妃级别的安葬,同时,圣上下达口头旨意:「彩
嫔下葬之时,就在她的墓碑前,活剐这厮,为爱嫔雪冤!」

  处理完这桩连环案,案中案,圣上龙颜大悦,认为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
事,这是从登基以来由自己做主下达的唯一一个旨意,虽然没有形成书面文件,
也是可喜可贺啊,朕终于行使天子的大权了,真不容易啊!

  「姑姑。」圣上乐悠悠地返回皇宫。

  皇后已于昨日从马府回到京城,看见微服的侄儿,又沉起了面庞:「皇侄,
你又跑到哪里淘气去了!为何一夜未归,难道还想吃木杖不成?」

  圣上甩掉披风,孩子般地搂住姑姑的粉颈,讲述了从昨晚到今天早晨不平凡
的经历:「姑姑,朕破了一桩连环案,案中案,一举抓获两个杀人犯!」

  「去,去,」皇姑失望地推开圣上:「可是,皇侄,最最重要的案犯,却让
他逃掉了!」

  「谁啊?」圣上不解地问道,姑姑小嘴一咧:「真是明知故问,还能有谁,
老阉奴呗!」说着,姑姑向圣上讲述了在马府的所见:「这个老东西,在府内仿
造了金銮宝殿,又命家丁装扮成御林军,每晚都要上演一出皇帝戏!」

  「真的哟,咂咂,四大爷,」圣上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对四大爷依然充满
了真诚:「这就是您老的不对了,皇帝的金銮宝殿,那是随便坐的么?国舅的下
场,您比朕还要清楚吧。您是不是老糊涂了,做出这种蠢事来!您想被满门抄斩
啊!」

  「虽然还没满门操斩。」皇后说道:「我已经将他满门查抄了!马四的男女
家眷统统籍没官府,等待发落。原以为抓到马四后,一并处斩,没想到,他比猴
子还要精,没有回马府,而是半路逃跑了!不过,」皇后恨恨地说道:「普天之
下,五湖四海,皆为天朝属地,看他能跑到哪里去,暂且让他再多活几日,等我
处理完琐务,点精兵去擒拿这厮!」

  「姑姑,」小圣上又为四大爷说情了:「饶了他这一回吧!」

  「哼,饶,饶,」皇后不耐烦地瞪了圣上一眼:「就是你,总是毫无原则地
迁就他,姑息他,以至于他越来越不像话,不知道自己的正确位置,皇侄,再饶
他,他都敢爬到你的龙椅上坐一坐!」

  「姑姑,」小圣上却没认识到龙椅的重要性,不就一把椅子么,坐就坐呗:
「姑姑息怒,且饶他这一次,侄儿一定要好生的教训与他!看他已是这把年纪,
饶了他吧!」

  「得啦,得啦,」皇后摆了摆手:「皇侄,你就别为他人的事情操心了,现
在,该你了,你的事情,怎么办啊?」

  「朕,朕的事情?」望着皇后那冷冰冰的面孔,圣上仿佛学生站在师长的面
前:「朕有什么事情啊?朕没有什么事情啊!」

  「少跟我装糊涂!」皇后吼道:「你又背着我,在后宫乱来了不是?」

  「没,没,」圣上否认道:「没,没有,姑姑,请相信朕,自从受到姑姑的
教诲以后,朕一向行为检点,再也不去后宫乱来了!」

  「行为检点?再也不去?哼,来人,」皇后手臂一摇,两个小太监架着一个
大腹便便的宫女走了进来,圣上的脑袋嗡地一声,在皇后的逼视之下,只是干咂
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皇后指着宫女的大肚子问圣上道:「皇侄,这是谁
干的好事啊?」

  「这,这,」圣上否认道:「姑姑,自从上次乱来被姑姑教训后,姑姑的教
诲侄儿始终铭记于心,再也没有造次过!」

  「没有造次过,撒谎!」皇后点着宫女的大肚皮:「这不是圣上所为,难道
是太监干的么?」

  「姑姑,」圣上无比委屈地喃喃道:「侄儿真的没有造次啊!」

  「圣上,」小太监胆怯地将午餐端到圣上的面前:「请圣上用膳!」

  「呶,呶,」圣上指了指盛怒的皇后:「给姑姑,让姑姑先吃!」

  「我不吃!」皇后也耍起小孩子脾气来,啪地推开饭食,小太监没有端住,
哗啦一声,杯盘碗筷满地翻滚,圣上见状,刚刚吃了一口,也啪地推向一边:
「呜呜,姑姑不吃,侄儿也不吃了!」

  「你,」皇后也涌出苦涩的泪水:「侄儿既然与姑姑有二心,不肯向姑姑说
实话,姑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唉,我不活了!」

  说完,皇后纵身一跃,脑袋瓜径直撞向墙壁,圣上吓得妈啊一声:「姑姑,
莫要乱来!吓煞侄儿!」圣上与小太监慌手慌脚地冲向皇后,可是,已经来不及
了,再过一秒钟,皇后脑袋便会撞在坚硬的墙壁上,圣上绝望地喊了一声:「姑
姑,你死了,朕也不活了!」

  「皇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淫贼阿二突然闪进宫内,并不宽阔也谈不
上伟岸的胸脯毅然绝然地横在墙壁上:「皇后莫要如此,这事当真与圣上无关,
但容奴才慢慢道来!」

              (第三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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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回 报父仇尼姑乱皇宫,探机关淫贼撞人妖

  离亭燕·尼姑庵

  松柏溪流如画,风景何其潇洒。
  晴空无云闻鸟唱,色眼邪光频射。
  知了轻丝鸣,馨响出于茅舍。
  庵壁观音高挂,窗外青藤盘架。
  淫贼满腔龉龊事,怎向尼姑闲话。
  将错就且错,已是残阳西下。

  话分两头,且说皇后将平安侯送出皇宫后,阿二淫心不死:皇后又要出远门
了,老太监也被皇后打发回老家了,如此一来,偌大的皇宫里只有不成熟的小圣
上一个人了,这真是难得的大好时机,现在不出手,更待何时?

  于是,阿二决定在离开京城之前,豁出性命再冒一次险,乔装潜入皇宫,抓
住良机,淫遍宫中彩女,也不枉活此生。阿二花重金雇来一名车夫,叮嘱他将沫
儿送至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小镇子,安顿在一家小客店里。那家客店,淫贼在浪
迹江湖时曾经小住过,与店老板比较熟悉。

  「做了平安侯也算光宗耀祖了,我要去西郊祭祀祖宗!」这是淫贼甩给沫儿
最充分的理由:「你先出城小住几日,祭祀过祖宗,我便回来接你的!咱们从此
远走高飞,共用富贵荣华!」

  送走了沫儿,阿二从商铺里以高价购得一套艳丽的女装,他将女装夹在腋下
悄悄地潜回皇宫。在宫门前,阿二突然犹豫起来,他想凭藉侯爵的身份以及与圣
上特殊的关系,告之于卫士,径直进入皇宫去。不行,如果圣上亲自接见我,那
将如何是好?皇后归来之后,听说我没有去封地,而是逗留在宫内,必将治罪于
我。

  淫贼又在宫墙外徘徊了一会,最初,阿二决定重操旧技,翻墙入院,却又考
虑到皇宫之地,非同望族豪宅,必设重兵守卫,自己对宫内环境毫无所知,造次
不得。

  怎么办呐?阿二终于犯起愁来,他举目远望,像个地质学家似地踏察起皇宫
周围的地形来,豁,淫贼有了新的发现,在皇宫的西北角有一片茂密的松柏林,
微风轻徐而来,但见树林「哗哗」作响,树梢百鸟啁啾,一弯溪水绕林而过,一
眼石板拱桥横跨水面,在舒缓起伏的山丘可见数栋古朴的庙宇似建筑,好一处置
身于凡世之外的桃花源!

  阿二夹着女装奔向松柏林,当他走到石拱桥前时,发觉距离小桥数十丈的地
方,在溪水孱孱的河畔,隐映着一座造型别致的小凉亭,阿二没作多想,鬼头鬼
脑地溜进凉亭,匆匆换上女装,然后,便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描眉画眼,在
最短的时间里便将平安侯描画成了婢女。

  「站住!」阿二刚刚收拾停当,正欲走出凉亭时,从石板桥上传来严厉的女
音:「好哇,你好大的胆子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溜出禁宫,你活腻了?」

  阿二呆立在亭子里,在女人的训斥声中扭头窥视,只见一个年轻的尼姑面色
严肃地向自己走来,听她的口气,定是误将淫贼当成从皇宫内逃出来的彩女了:
「你这样鲁莽,会惹来杀身大祸的!」

  说话间,尼姑已经走进亭子,阿二以职业淫贼的目光瞥视对方一眼:年轻的
尼姑身着淡灰色的长袍,宽松的粗布依然遮掩不住春情勃发的墩墩肉体,惨白的
面庞流露着莫名的忧伤,一对看似漠然的却充满激情的眼睛令阿二想入非非:好
性感的冰美人,好撩人的俏尼姑啊!

  「快跟我走,让御林军撞见,你我谁也逃不了!」

  说着,俏尼姑挽起阿二的手腕,二话不说地跑过石拱桥消失在密林里。从不
远处的尼姑庵里,传来悦耳的、极有节奏感的馨声,透过繁茂的枝叶,可见一个
女童静坐其间,不知疲倦地击打着木鱼。见尼姑领着陌生的婢女走过来,女童非
常有礼貌地站起身来,将阿二让进庵内:「施主请坐!」

  「童儿,烹茶!」尼姑令女童烹茶待客,阿二心神不定地环视着庵内,庙庵
甚是简陋,不过颇具女人味道,曲栏幽槛,纸帐梅花。主墙壁塑有观音大士像,
案几放置着精美的贝叶经。轻风忽然一掠而过,将书页拂起,阿二虽然不认得几
个字,也被那金书小楷、飘逸似雪的清秀手书所倾倒,卷后注有:「空照书」三
个字!

  「瞅你的穿戴,是婢女吧!」阿二正瞅着空照尼姑的秀楷发怔,尼姑端着烹
熟的茶水来到淫贼的身旁:「你在宫内是伺候哪位娘娘的啊?」

  阿二一时间回答不上来,他故作沉思地将面庞转向窗外,一道道绿油油的青
藤从窗前盘绕而过,窗下摆着精心莳弄过的盆景,此境此景,真是别有洞天,令
阿二暗想:这空照尼姑绝非等闲之女啊!

  「嗯,」望着一盆兰花花,淫贼突然想起圣上经常挂在嘴边的、据圣上自己
所言:很乖,特别讨人喜欢的兰美人!于是,淫贼顺嘴便溜了出来:「兰美人,
奴婢是伺候兰美人的!」

  「哦,」空照尼姑轻吟了一声,真诚地劝慰起淫贼来:什么、什么凡事都要
忍耐,坚持就是胜利,不到关键时刻,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小不忍,则乱大谋
矣!」

  这些话虽然令淫贼莫名其妙,满头雾水,不过从尼姑忿然的神态,以及对当
朝天子的鄙视,阿二猜中了几分:这个女人一定对圣上和皇后怀有深仇大恨,出
家为尼绝非她的本意,在皇宫附近念经,是在寻找时机,或是刺杀天子,或是颠
覆本朝!

  「姐妹,」尼姑面露同情之色地询问起淫贼的身世来:「你是因何成为皇宫
婢女的啊?」

  「这个么……」淫贼灵机一动,又再胡编乱造起来:「大师,奴婢的命好苦
啊!唉……」阿二将自己说成是江南名门望族之女,家父因文字狱被先帝凌迟处
死,家属没入官府,所以,自己便被选入宫中,给娘娘当婢女使唤。

  「请问,你是何家望族的后代?」

  「这个……这个……」阿二一时语塞:「这个……这个……案发时,奴婢年
纪尚小,还不记事,奴婢的身世,都是懂事后从彩女们以及娘娘的嘴里只言片语
听来的,她们谁也不肯告诉奴婢真实的姓氏,怕惹下大祸!」

  「是啊,」空照尼姑深表同情:「宫中的婢女,每个人都有一笔血泪帐,这
笔帐,迟早迟晚是要跟昏君清算的!」

  「大师,」淫贼趁机打探起尼姑的身世来:「听大师口气,仿佛对当朝圣上
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吧?」

  「唉!」空照尼姑牙齿咬得「嘎吱吱」发响:「姐妹,你猜对了,我与当朝
圣子,有杀父之仇,灭门之恨!」

  「请问大师,你是哪家名门之后啊?」

  「哪家?」尼姑瞟了阿二一眼,似乎在说:你是怎么回事?在宫内当过一次
婢女,连我与当朝圣上是什么关系都不知道?

  「我与当朝圣上,乃表亲也,现在的圣上,就是我的表弟,我的父亲便是国
舅!」

  「哇!」淫贼惊讶道:「奴婢终日锁在宫中,只知埋头干活,向来不问宫外
之事,不过,国舅的事情,奴婢多少还是知道一些!」阿二想起圣上的讲述,望
着这位篡国贼的后代:「听兰美人讲,国舅的下场很惨很惨的啊!」

  「还很惨很惨呐,简直是惨绝人寰啊!」俏尼姑孤傲冷漠的风度突然一掠而
光,顿足捶胸地讲述了一桩惨不忍听的、因宫廷政变而衍生的人间惨剧。

  且说皇后骑着汗血马飞过城墙,直闯皇宫,她割下国舅的脑袋,命御林军将
国舅的尸体戳成肉酱,拌上草料以及盐沫,给自己的宝马当饲料了。

  随后,余怒未息的皇后率领着倒戈过来的御林军乘胜冲向国舅的府第,消息
传来,府内大乱,家丁奴仆们纷纷作鸟兽散,四处逃窜,许多人死于御林军的马
蹄之下。在这空前的混乱之中,机警的皇姑还是认出了扮成婢女和下人的国舅的
妻子——李夫人以及她的女儿们,也就是圣上的舅母以及表姐妹们,皇后一声令
下,统统抓捕起来。

  「那一天,」俏尼姑讲述道:「我被奶娘舍命救出,夹在人流里逃出府内,
这才得以幸免于难,苟活至今,而我的姐姐们,唉……」

  皇后将国舅的家眷押回宫内,尼姑的姐姐们均被剥得赤身裸体,捆绑在大殿
之上,一双双惊骇的眼睛绝望地四处环顾着,而李夫人则被捆在柱子上,破口大
骂小皇姑。皇后懒得理睬她,命令卫士将尼姑的哥哥们押上大殿,喝令他们就在
众目睽睽之下,在自己的生母面前奸淫自己的亲姐妹,哥哥们当然不会尊从,皇
后盛怒,一声令下,统统推出午门之外斩首示众。

  「四大爷!」皇后给大太监马四爷递了一个眼色,马四爷心领神会,他命令
小太监们用绳索系住这几个弱女子的发束,然后,卫士们拉起了绳索,大殿里立
刻响起尖厉的哀号声。

  面对此情此景,李夫人气得面庞铁青,浑身发抖;骂得口唇发干,唾沫横飞
依然没有人理睬她。变态的大太监点燃烛火,来到弱女子的胯间,满脸淫邪地燎
烤着一个又一个鲜嫩的阴部。

  大殿里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弱女子的哭喊声飘荡在宫殿的上空,李夫人再
也不忍目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挣扎之中,尼姑的一个姐姐不知是因为头发稀疏,还是身体过重,只听「哧
啦」一声,头皮被掀扯下来,「咕咚」一声倾倒在大殿之上,昏死过去。

  「哼哼……」望着血渍渍的头皮,皇后非但毫无怜悯之意,甚至颇受启发:
「把这些小贱人的面皮都给我剥下来!」

  更凄惨的一幕终于上演了,刽子手得令,手执锋刃,将弱女子们按倒在大殿
上,刀尖划开女子们的面额,刽子手魔掌一伸,「哧哧」地拽扯着女子们娇嫩的
面皮。煞时大殿之上哭声震天,听得大臣们瑟瑟发抖,无不埋下头去。

  「身为女人,你竟如此狠毒,」李夫人诅咒道:「日后你不得好死,阎王爷
将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豁豁,」皇后冷冰冰地哼哼一声:「你敢如此诅咒于我,来人啊!」

  皇后命人割去李夫人的舌头,李夫人仍旧「噜噜噜」地大骂着,听得皇后好
不心烦,又命人敲去李夫人的牙齿,李夫人终因剧痛而昏死过去。

  「怎么,剥完了!」望着一个个没了面皮,血肉模糊的脸庞,皇后命令道:
「都给我起来,跳个集体舞让我欣赏欣赏!」

  「呸!」弱女子们不再哭喊也不再哀嚎:「你且等着,我们死后就是变成厉
鬼,也要把你抓进地狱里去!」

  「哼哼,抓我,我先好生款待款待你们,」皇后命人在宫外架起巨鼎,鼎内
盛满菜油,鼎下燃起熊熊烈焰,待菜油彻底沸腾之后,手臂一挥:「诸位小姐,
本皇姑没有闲心陪你们玩了,都请洗澡去吧!呵呵……」

  刽子手们举起一个个弱女子,「扑通扑通」地投进巨鼎里,霎时,巨鼎上油
花飞溅,洒落在鼎下的烈焰上,弄得火苗哧哧乱窜,尼姑的姐姐们仅挣扎数下,
便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全部煎成肉干了!

  「哇,这也太惨了!」阿二听得汗毛倒竖,身上瑟瑟发麻,想起在外厮混时
有时为了讨好女主人,下厨烧制菜肴,沸油不慎溅在手背上,虽然仅是小小的一
滴,却是剧痛难忍,至今记忆犹新,而将活人投进油锅:我的奶奶,不敢想象!

  「不敢想象?」尼姑又是一声叹息:「母亲的下场更为悲惨,用你的话说,
更是不敢想象!」

  在强烈的油脂味以及人体焦糊味的刺激之下,李夫人苏醒过来,望着宫殿外
火焰熊熊的大鼎,她全都明白了,她似乎忘记了无法描述的剧痛,或者是彻底麻
木了。看见众臣围拢着皇后在鼎前指手划脚时,李夫人腾地跳起身来,咧着没有
舌头的嘴唇,呲着没有牙齿的牙床,伸展着血淋淋的手掌,直扑皇后而去,如果
不是尽职尽责的卫士及时阻挡,后果不堪设想。

  「豁,你已死到临头了,任何行为都是徒劳的!」皇后点划着李夫人的鼻子
尖,列数着篡国逆贼的罪恶,然后,手臂一挥:「你不要报冤,这是罪有应得,
为了惩示他人死了篡国谋位之心,我决定把你当成反面教材。来人啊!剥了这贱
女人的皮,塞上谷草,悬挂在午门外示众!」

  昨天还是美姬,今天惨遭剥皮。
  尊卑贵贱无常,着实让人匪夷。

  「是!」

  根据皇后的指令,为了制成一个人皮囊,刽子手们弄来一捆谷草,为了防止
皮肤腐烂,又找来一筐石灰。然后,刽子手们七手八脚地将李夫人按倒在地,一
个刽子手握短刃,从李夫人的后脖颈处开始,短刃沿着背脊一路直下,李夫人痛
得「噜噜」哀号着,短刃哧溜溜地径直划向臀部。

  另一个刽子手见状,为了方便伙伴的操作,他非常配合地抬起李夫人的一条
大腿,执刀的刽子手冲他会心地一笑,刀尖悄悄地划向李夫人的肉穴,随着一阵
剧烈的抽搐,当刀尖捅进李夫人的肉穴时,李夫人已经彻底昏撅过去。

  「好了,」刽子手将李夫人的皮肤从正中央划开,将鲜血滴淌的刀背在李夫
人的奶子上抹了抹,然后冲其他的刽子手道:「快啊,瞅啥啊?还不趁着热乎气
快点往下剥啊!等一会凉了,硬了,就不好剥了,肉皮剥坏了,你们谁负责啊?
皇后怪罪下来,不得剥了咱们的皮啊!」

  听见同伴的嚷嚷声,其他的刽子手们立刻拽住被剥划下来的皮肤,手执短刃
就像剥牛皮那样,一手扯着李夫人皮肤的边缘,一手用短刃熟练地往里面剥离着
皮肤,同时,纷纷向左右两侧拽扯,以加快剥离的速度。

  因剧痛李夫人再度苏醒,一息尚存的她,浑身流淌着殷殷的血水,当李夫人
看见自己的皮肤活生生地脱离了肉体,她绝望地骇叫起来:「噜噜噜,噜噜噜,
噜噜噜……」

  李夫人哀号一番,看见站在身旁幸灾乐祸的小皇姑,尽管剧痛难忍,浑身血
污,她依然大骂不止,不过,没有任何人能够听懂她都骂了些什么,无非是恶毒
的诅咒之词!

  「皇后,」当剥离到李夫人的四肢时,因受手和脚的阻碍,剥皮之术不能顺
利进行,刽子手握住李夫人的三寸秀莲,问皇后道:「禀皇后,这臭脚丫好碍事
啊,如果不削去,一张完全的人皮不能痛痛快快地剥离下来,怎么处置这双脚和
双手?请皇后发话。」

  「笨蛋,蠢货!」皇后漫不经心地答道:「就这点小事还用得着来问我,连
杀猪匠都知道怎样处置!你们去问杀猪匠好了。笨蛋!」

  刽子手们一听不再言语,各自握住李夫人的手和脚,就像屠夫卸猪蹄似地,
四支短刀同时游刃在李夫人的关节之间,非常麻利而又老到地卸掉李夫人的手和
脚;另一个刽子手则用短刃划开李夫人的胸脯,锋刃直至丘包隆起的私处。

  「嘿嘿!」望着李夫人绒毛附着的私处,刽子手淫秽地一笑,刃尖刮划着绒
绒细毛。李夫人见状,大骂不休,渐渐地,只能发出微弱的「咕噜」声,可是细
细听来,依然是在大骂皇后。

  「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当刽子手的锋刃切开李夫人私处的嫩肉时,李夫人发出最后一串的「噜噜」
声,血渍渍的、没有双脚的大腿「咚」的一踹,一片狼籍的胸脯向上一挺,在忍
受了无法想象的痛苦之后,带着满腔的仇恨,终于断气了。

  「呵呵,」刽子手的短刃在李夫人的肉穴里狠狠地搅搅捅一番:「现在,她
总算消停了!」

  刽子手将挂满淫液和鲜血的短刃从李夫人的肉穴里抽出来,「哢哢哢」地割
断李夫人的脖颈,李夫人算是彻底地死去了,再也不骂皇后了。

  「皇后,剥完了,请您过目!」

  几个刽子手将李夫人的皮肤完完整整地展示在皇后的眼前,皇后非常满意,
每人赏银锭一枚:「把这个臭娘们处理完,你们就可以领奖去了!」

  「是,谢皇后!」

  刽子手们将李夫人的皮肤反扣在宫殿上,用生石灰将上面的血渍涂抹干净,
以防腐烂,然后再用针钱重新缝合好,内中塞满谷草,拖拽到城门上,高高地悬
挂起来。

  「呶,这个,」皇后用脚尖踢了踢李夫人那堆没有表皮的烂肉:「快快拖出
去,扔在大街上,喂野狗吃!」

  又是一番忙碌,马四爷带领着小太监将皇宫内外彻底收拾干净,而花园内、
大殿上依然弥漫着似乎永远也无法消散的血腥味。

  皇后立在大殿上,以当朝主人的口吻下达了第一道旨意:「篡国之贼大逆不
道,罪该万死,现在,当事人已经伏法。根据天朝法律,逆贼的家族尽行诛灭,
亲戚充军,祖坟刨毁踏平。」

  「哼哼,」皇后觉得还不解恨,又补充道:「太子正式登基之后,国贼的故
乡将增加永久性赋税。」

  「哇,」淫贼感叹道:「我的天啊!国舅一个人惹祸,不仅全家遭殃,连亲
戚也跟着借光。这还不算,家乡的父老也要沾点边,全都增加税赋,皇后太也刻
薄了吧!」

  「这个臭娘们,」尼姑怒骂道:「她的真实用意谁不明白,这是藉我父亲的
罪名,一来惩罚他的同乡,二来皇室增加税收,三来让同乡的父老对父亲产生反
感,认为是父亲给他们带来了麻烦,年年交重税!唉,从此以后……」

  尼姑抹了一把成串的泪珠:「我只好隐姓埋名,跟随奶娘四处流浪,由一个
贵族之女沦为最下等的贱民,后来,奶娘病故,我无依无靠,不得不落发为尼!
不,不!」尼姑突然跳了起来:「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空照尼姑泪流满面,狠狠地攥着拳头:「我要报仇,我要让皇后不得好死,
我要让圣上,圣上……」

  听着尼姑的讲述,望着这个虽然遁入佛门却六根未净的芳龄女子,淫贼心中
暗喜:哈哈,我阿二就有这种狗命。这不,本想潜入宫中奸淫彩女,谁会想到,
在这尼姑庵里邂逅了皇后的仇人。啊,举报的机会又来了,我阿二又意外地获得
了往上爬的本钱,这回,皇后将会如何赏赐于我呐?

  「大师,」淫贼打断尼姑恶毒的咒骂,试探性地问道:「恕贱婢多言,以你
一介孱弱女子,凭藉什么跟皇后做斗争啊?」

  「我,我……」空照尼姑恨恨地说道:「我是没有力量与皇后对抗,可是,
我要,我要让天子断子绝孙……」

  「大师,圣上三宫六院,七十二贤妃,」阿二嘀咕道:「让圣上断子绝孙?
难啊!」

  「算了吧,那都是摆设,没用!」

  「嘿嘿,」淫贼心中暗想:「原来尼姑也了解宫内的情形啊,皇后的妒性,
真是天下皆晓哇!」

  「别看当朝圣上有无数的宫娥彩女,我要乱了他的后宫,」俏尼姑手拍着案
几,「啪啪」作响:「我要乱了天子的后宫,让那些怀上龙子的嫔妃生出来的所
谓的龙子,都是杂种!身份永远不明不白!」

  呵呵,你就这样报仇啊!淫贼暗中念叨起来:看来,这个不合格的尼姑并不
了解宫内的秘密,天性妒忌的皇后禁止圣上御幸所有的妃妾,平时即使偷个嘴、
沾个腥,圣上也要被打屁股的。

  「啊,」尼姑有些失望地自言自语道:「这几天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城里的
阔少,城外的瘪三,谁也不到我这里来了,大概是听到皇后返回京城的风声了。
听说圣上进城时,毛惊了,差点没把他踩死。啊……」说到此,尼姑再次咒骂起
来:「老天爷,你为何不开开眼,显显灵,让皇后翻于马下,被踩成肉泥呐!」

  尼姑咬牙切齿地诅咒着皇后,阿二则茫然地思索起来:为了报仇,空照大师
言称要搞乱皇宫,并且报怨,听说皇后回到京城,地痞无赖们都不来此了,难道
尼姑能把这些家伙送进宫去?她当真有这种本事么?

  「空照大师,时间不早了,趁着天黑,我得走了。」看看天色将晚,阿二假
意起身告辞,而内心则准备潜藏在尼姑庵内,探他个究竟,然后到皇后那里,一
来讨得皇后的信任和欢心,二来邀功请赏。

  空照姑尼叮嘱道:「姐妹,天下乌鸦一般黑,逃得出皇宫并不意味着你就自
由了,就幸福了,你一个弱女子,能逃到哪去啊,还是听我的劝告,回到宫内,
忍辱负重吧,别的姐妹都是这么活过来的!」

  空照姑尼的话令阿二喜出望外,看来,尼姑有进入宫内的秘密通道。不过,
只一瞬间,狡猾的淫贼便收起喜色,低垂着脑袋,摆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大
师,婢女再也不想回到地狱里去,过猪狗不如的生活了!」

  空照姑尼还是那几句劝慰的话:什么什么外面的世界并不美好,什么什么皇
宫内尚可苟且活命!于是,阿二顺坡爬驴,在空照姑尼的劝说之下,且走且聊。

  当夜色彻底黑沉下来之时,又来到了水溪畔的小亭子里,只见空照姑尼机警
地环顾一番四周,然后俯下身来,手掌探进座椅下面匆匆地拽扯起来,只听「哗
啦」一声,一块毡席从座椅下来被拉了出来,躲在尼姑身后的阿二定眼一瞧:乖
乖,一条暗洞也!

  小桥流水林飞燕,凉亭里面机关现。
  为报父仇乱后宫,尼姑玩起地道战。

  「走,我且送你回去!」说完,尼姑扯了阿二一把,于是,淫贼跟着空照姑
尼一前一后地跳进洞内,怔头怔脑地向前方摸索而去。

  没摸出多远,黑漆之中突然闪出一团火光,「大师来了!」宫内的彩女们手
执着火把,目光热切地盯着空照姑尼:「嘿嘿,大师驾到,一定有好礼物哟!」

  有性急的彩女扑向暗中的阿二:「且让我看看,是何家的小生啊!嫩不嫩 
啊?嘻嘻!」

  「莫要乱来,休得无礼!」空照尼姑嘘了一声:「瞅你们这个骚样,一天不
搂野汉子也不行啊?」

  尼姑解释道:「这几天,听就皇后回来了,小子们慑于皇后的淫威,谁也不
敢冒然前来,以横遭不测!姐妹们,你们好生休息几天,养养精神,等这风声过
了,精神也养足了,玩起来一定更爽哦!」

  「哟,」众女人失望地唏嘘起来:「没劲,真没劲!」

  「呶,」尼姑将阿二推向众女人:「今天没有小生来,我且送回来一个逃跑
的婢女!」

  「啥,谁跑了?」

  「这还了得,她一个人不想活,却要咱们姐妹与她一同赴死。她是谁啊?看
老娘抠烂她的骚屄!」

  众彩女纷纷扑向阿二,如果不是空照姑尼拼命解劝,淫贼的下场实在可怕:
「她自己说是兰美人的婢女,我已经做通她的工作了,让她回去吧!莫要打人,
善哉善哉!」

  在空照尼姑的劝说之下,众彩女放过了阿二,淫贼抱着脑袋,晕头转向地爬
出洞口,一朵飘忽不定的烛光突然浮现在眼前,阿二纵身一跃,「哎哟!」他大
叫一声,脑袋撞在了床板上,这才晓得,洞口原来暗藏于床铺之下。

  阿二顾不得揉脑袋,悄然无声地爬出洞口,在屋内众姬妾婢女惊讶的目光注
视之下,老鼠般地窜将而出,又像个贼似地溜进皇宫的花园里。

  阿二在花园的假山下躲避片刻,渐渐平静下来,他整理一番衣服,扑打掉身
上的黄泥,月光下、花丛中,隐约听见宫女们蚊虫般的嘟哝声:「唉,空照来过
了,捎来口信说,这几天皇后在宫内,风声紧,小生们都不敢来了!」

  「唉,没有男人的日子真难熬哇!」

  「嘿嘿,真不害羞,总想男人。来,小妹给你解解痒!」

  旋即,便飘来一阵紧似一阵的叹息声以及自我渲泄的呻吟声:「唔唷……唔
唷……唔唷……」

  「呵呵……呵呵……呵呵……」

  「嘻嘻……嘻嘻……嘻嘻……」

  这既淫靡又诱人的呻吟声深深地吸引了阿二,他猫着腰,活像一只嗅到血腥
味的臭蚊子,向着花园外一朵朵如豆的烛光扑将而去,每一朵烛光,便是一扇窗
户,那淫声、那浪叫,便是从窗户里面飘逸而出的。

  黑雾昏沉夜风清,后宫深处泛淫声。
  婢女悄然花丛立,耳畔糜词响嘤嘤。

  淫贼溜到窗下,手扒着窗台,烛光下,两个宫女相拥在床铺上,正互相抚摸
着对方,发出如痴如醉的呻吟声。阿二大喜,真想推开窗扇,跳进屋内,好生抚
慰一番这对深宫怨女。

  不妥!这样太过鲁莽,一旦淫事不成招来御林军,我这小命休矣!阿二躲在
窗下,冥思苦想着奸淫宫女们的良计。

  突然,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阿二大吃一惊,忽地闪向一旁。晚了,还是
被人发现了,阿二见逃走无望,索性停下脚步,伫立在花丛间,手掌心不在焉地
抚弄着花枝。

  对方也停下脚步,仔细地打量着阿二,阿二也藉着月光,狡猾地乜着对方,
从穿戴上看,对方的身份应该是嫔妃或者是贵人,最低也应该是美人什么的。

  「嗯。」阿二正猜测着对方的身份,突然,一只细手轻轻地扯了一下自己的
衣襟,阿二扭头一看,对方已经走了过来,手扯着衣襟,无言地凝视着阿二。

  阿二仔细审视一番对方,月光下,淫贼看见一位贵妃妆扮的丰盈少妇,素装
淡脂,体香扑鼻,两道柳叶眉下扑闪着一对缭人的大眼睛。

  「瞅什么呐,是不是寂寞了,想不想松松筋骨,按摩按摩啊?」说着,贵妃
打扮的女人抬起手掌,轻柔地掐住阿二的肩膀,老到地而又极富挑逗性地揉拧起
来:「呵呵,身子骨不错啊,想按,就跟我走吧!」

  阿二没有拒绝,跟在贵妃的身后走出花园,绕过假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
中。

  宫娥媚眼扯袖襟,婢女挤眉欲行淫。
  心照不宣携手去,哪知锋尖对顶针。

  贵妃将阿二领进一间冷冷清清的下厢房里,望着凌乱不堪的房间,阿二心中
纳闷:如此身份的贵人,怎么会住在这等简陋的房间里?不过,阿二很快明白几
分:贵人想找婢女搞同性恋,当然不会在她的深闺里造次。

  于是,阿二努力让自己放松,在贵人妩媚的,充满暗示的目光注视之下,欣
然坐到床铺上。贵人手执着烛火款款来到床前,烛光映照着阿二的面庞,贵人仔
细地审视着,阿二心想:看什么啊,嫌我不漂亮啊?呵呵,等一会,就有你好瞧
的啦!

  「哦,亲爱的!」贵人将烛火放置在床头,双手搂住阿二的脖子亲怩地热吻
起来。

  那浓烈的脂香拌随着骚热的口气呼呼地灌进阿二的嘴里,淫贼老练地喘息起
来,在贵人的狂吻之中不停地吧嗒着嘴唇,感觉贵人的热吻与普通的女人截然不
同,洋溢着不可遏制的冲击力和男性的刚阳之气,令阿二既兴奋又紧张:如此狂
猛的女子,我阿二能招架得住么?

  「嘻嘻!」贵人一边吻着阿二,一边将手探向阿二的胯间,阿二心中有鬼,
慌忙夹紧了双腿,贵人娇嘀嘀地说道:「来啊,亲爱的,让我摸摸!」

  「嘻嘻!」贵人的手在阿二的胯间反复地抓挠着,搞得阿二「咯咯」直笑,
手掌也伸向贵人的胯间:「让我先摸摸你!」

  「哎唷!」阿二的手指方才撩到贵人的裤裆,贵人的细腰立刻神经质地向后
缩去,与阿二一样,双腿紧紧地并拢起来。

  「嘿嘿!」两人对视而笑,谁也不肯让对方先摸自己的胯间,争执了半晌,
最后,两人商定,熄灭烛火,双双宽衣,并排躺在床铺上,然后,双方各伸出一
只手,同时探进对方的胯间。

  阿二的手掌滑溜的速度非常快,从贵人的小腹嗖地滑向胯间,手掌心「啪」
地碰到一堆毛茸茸、乱蓬蓬的腥肉,淫贼呼地坐起身来。

  此时,贵人也抓住了阿二的鸡鸡:「你?」

  「你?」

  「……」

  花前月下巧邂逅,眉来眼去竟芳容。
  相拥一处来偷欢,各怀心腹淫意浓。
  面濡耳染送热吻,春情满怀荡酥胸。
  手掌同时探胯间,一对人妖喜相逢。

  两人各握着对方的鸡鸡,目光咄咄对视着:

  「你?」

  「你?」

  对方首先松开阿二的鸡鸡,纵身跃起企图溜出房间。阿二可是有备而来,嗖
地抽出短刃:「站住,你若再敢动一动,看我扎死你!」

  阿二一手拎着裤子,一手握着短刃将对方逼向墙角:「告诉我,你叫什么名
字?」

  「桑……桑冲!」对方结结巴巴地答道,继而,反问阿二道:「敢问同道之
人尊姓大名?」

  「谁跟你是同道!老子的大姓也是你敢知道的么?且看,」阿二哗地展开皇
后的委任状:「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乃圣上正式册封的平安侯是也!」

  「侯爷,」人妖桑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看在你我同行的情份上,且
饶我一条小命吧!」

  「滚!」阿二膝盖一抬,将桑冲拱向墙壁:「大胆,谁跟你是同行啊!你再
这样称呼于我,我先宰了你。最近,皇宫内的情况有些异常,我是奉圣上旨意,
特潜入后宫巡查,果然不出所料,淫贼已经潜入深宫了!告诉我,」阿二揪住桑
冲的发髻:「你们是几个人,宫内谁是内应?」

  「马四爷,」桑冲交待道:「我的师父买通了宫内太监马四爷,就都混了进
来,后来,师父回家奔丧去了,还有几个哥们怕事情败露丢了性命,玩了一阵,
也相继溜走了。现在,据我所知,宫内还有,还有……」

  「还有谁?」在阿二的逼问之下,桑冲吱吱唔唔地道出几个人名来,阿二继
续追问道:「宫外尼姑庵的空照,与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桑冲彻底崩溃了,果真就把阿二当成宫廷秘探了:「侯爷,我们
与空照可没有任何关系啊!」

  「此话怎讲?快说!」

  「侯爷,放开我,请我慢慢道来!」阿二松开手掌,为了保持威慑,短刃依
然顶在桑冲的胸前,桑冲整理一下衣服,再次乞求阿二饶他一命:「侯爷如能饶
小的一命,小的所知道的情况全都告诉与侯爷!」

  「哼,」阿二真是天生做官的材料,他不会轻易承诺什么,而是耸了耸清瘦
的肩膀:「我只是奉旨巡查,绝然没有生杀予夺之权,你的命,全握在圣上的手
里,你系着裤子,与我面见圣上去吧!」

  说完,阿二一手拽着桑冲,一手将短刃顶在他的腰际,推推搡搡地来到皇上
的内寝。不料想,刚刚走到门口,便听见皇后与圣上的吵闹声,阿二将桑冲交给
卫士看管,自己溜进了走廊。此时,皇后正欲用头撞墙,阿二见状,惊呼一声,
不顾一切地冲进宫内,将身体横在墙壁上,从而挡住了皇后的脑袋不至于撞得粉
碎。

  「什么,」听罢阿二简略的讲述,皇后气得嘴唇发紫:「这……这……真没
想到,一个阉奴,一个秃尼,将皇宫搞成这般模样,简直乱的不可收拾,臭味飘
出千里啊!」

  皇后紧急下旨,命令一部分御林军将后宫包围,并指派皇后认为还算比较忠
诚的太监,对宫内的嫔妃姬妾、宫娥彩女进行彻底的检查,把混迹其中的人妖统
统清筛出来打入死牢,等候严惩。末了,皇后又亲点精兵,骑上宝马直扑宫外的
尼姑庵。

  空照尼姑拆毁了石拱桥,但是,一条狭窄的溪流怎能挡住汗血马的脚步,宝
马腾空一跃,便冲进松柏林,兵士淌水过溪,一路呐喊着涌向尼姑庵。尼姑早已
没有了踪影,皇后气得破口大骂,下令焚烧尼姑庵。熊熊飞窜的火舌无情地吞噬
着恬静的田园风光,看得让人好不痛心!

  「臭骚屄!」浓烟翻滚的天空突然传来空照尖声厉气的咒骂声,皇后抬头望
去,只见俏尼姑盘腿坐在云端,女童手捧圣像立在一旁。空照手指着皇后:「你
且等着,我总有复仇的那一天,你难逃大劫!」

  「放——箭!」皇后一声令下,「嗖!嗖!嗖!」无数支利箭雨点般地飞向
云朵,却没有一支能够射进云朵里去。空照轻蔑地撇了皇后一眼:「没人陪你玩
了,再会,等着瞧好吧!」

  「哼,」眼睁睁地看着空照尼姑架云而去,皇后也欲飞马追杀,不过,她很
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认为犯不着与一个秃尼斗气。于是,忿忿地骂道:「贱货,
算你命大,一个漏网的骚屄,有什么了不起,我且等你,看你能把我如何!」

  呜呼!本是亲戚的双方折腾得如此热闹,这真是:

  两姨亲本不算亲,死了姨娘断了亲。
  姑舅亲乃辈辈亲,打折骨头连着筋。
  圣上空照代代亲,皇后尼姑也沾亲。
  只为争坐金鸾殿,管他妈的亲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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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回  惩人妖桑冲遭活剐,净皇宫彩女全生埋

  满江红·凌迟

  亘古残刑,只听说、谁且见过。
  牌楼下,人群压顶,死囚全裸。
  察院长官宣圣旨,行刑杀手刀磨妥。
  见雨淋树叶黑云飘,冲身哆。
  刀锋入,心颠簸。
  看创口,漓如沱。
  刃刃钻心痛,药水敷裹。
  面目尽非浓雾夜,体残寸碎冷露娑。
  到最终骨架悬天空,仙人朵。

  没有抓住空照尼姑,皇后回到宫内便将满腔的怒火和怨气全都狂倾在以桑冲
为首的淫贼身上,经过地毯似的大搜查,混进宫内的人妖悉数擒获全部押解到皇
后的面前,皇后又是拍案又是瞪眼,对每个人妖施以酷刑:「你们老实交待,是
如何混进宫内的?」

  「禀皇后,」纵然是铮铮铁骨也挺不住这非人的酷刑,人妖们彻底崩溃了,
反正也是没有活路了,为了减少临死前的痛苦,有什么就交待什么吧,「是师父
买通了四大爷,我们才以婢女的身份混进后宫里来!」

  「哼,」皇后又问桑冲道:「到目前为止,你们已经玷污了几人?」

  「嗯,」桑冲拖着一条被杖棍打折的残腿,不假思索地答道:「凡是看上眼
的姬妾、嫔妃,差不多都上手了!」

  「啥?」皇后气得眼冒金星,「你们,你们,」皇后把牙床咬得嘣嘣直响,
「我该怎么处理你们才能解心头之恨,才能洗雪皇宫的名誉,你说!」皇后又转
向桑冲:「你们与那个秃头女人有没有什么瓜葛?」

  「没,没有任何瓜葛!」桑冲交待道:「在行淫途中,从一些阔少以及瘪三
的口中获知,在皇宫附近的尼姑庵中有一个空照大师,暗中与宫内有联系,阔少
们已经逛烦了妓院、嫖腻了风尘女子,听到这个消息趋之若骛,不惜抛费巨资买
通空照尼姑,通过她进入宫内与嫔妃们厮混。师父也企图通过空照混进宫去,于
是,就带着我们来到尼姑庵!」

  「那么,你们为什么没有通过空照混进后宫呢?」皇后追问道。

  桑冲清了清咽喉:「这个空照尼姑要的价钱实在太高,我们这些混迹江湖的
人,真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而师父又特想尝鲜,做梦都想玩玩宫女,于是,
他私下里把我们的钱都搜了去准备自己先混进去,没有办法,师父就是父亲啊,
我们不敢违抗,只好把自己积攒的钱都奉献给了师父!」

  「那么,你们的师父自已混进去了?」

  「没有,师父太贪,那天傍晚师父与空照已经妥谈,一手交钱,一手带他进
宫,可到后半夜,师父却灰头灰脸地跑了回来,我们起床点上烛火一看,师父满
身都是伤,我们问他这是咋弄的,师父支支吾吾不肯实说,扯着棉被便溜进了被
窝,师父不说,我们又不敢多问,都躺下睡了。」

  「天快亮时师父突然掀开被子破口大骂空照,从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我们猜
出几分来,师父认为空照要的价太高,当尼姑带他进宫时,他大概对尼姑轻薄,
于是,两人撕打起来,没有想到尼姑身怀绝技,师父不是他的对手,被尼姑抓得
浑身是伤,满脸淌血!从此,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件事永远是师父心头上的
一块伤疤,从来不愿提及!」

  「呵呵,」听到这里皇后青得发紫的脸上绽开了可怕的阴笑,「原来如此,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你的师父叫什么名字?他好色啊,连个秃狗也想沾!」

  「谷才!」

  「何方人士?」

  「山西太原府的!」

  「哟呀,」听到这里,皇后不屑地撇了阿二一眼,那神态俨然在说:乖乖,
你瞅瞅吧,又是山西的,你们山西真是盛产人妖啊!他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而你阿二则是心血来潮,单枪匹马地流窜四方!

  望着皇后那异样的眼色,淫贼惭愧地转过头去,再也不敢念及重新晋封的美
事了!皇后不想让阿二再觉难堪继续审讯桑冲等人道:「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哎呀,这个,这个,真还说不清了,」这的确有些难为人妖了,桑冲挠着
耳朵、比划着被夹肿的手指头,尽可能地数点着:「怎么说呢,这来来走走的、
聚聚散散的,人可多去了……我记得,有本县北家山的任茂、张虎;谷城县的张
端大,马站村的王大喜,文水县的任方,孙成、孙原,还有,还有,对,还有三
斜眼……」

  「什么三斜眼,四斜眼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望着跪在脚下的淫徒,听着他不停地念叨着稀奇古怪的名字,当想起就是这
些社会渣滓、人间垃圾,竟玷污了深宫禁地,损坏了皇室的圣洁,皇后愈加气忿
难平,「你们,你们,」皇后的手指不可控制地颤抖着,「你们必须如实招来,
瞅你们一个个这熊样,我咋就不肯相信,你们有什么本事,有什么真才实学骗奸
了那么多的女子,你们,你们,说,说……」

  桑冲悄悄地瞟了皇后一眼,一颗玩世不恭的脑袋瓜刁顽地摇晃着,一对眼珠
子贼溜溜地转动着,似乎在说:怎么,瞧不起我们?看不上我们?哼,皇后,你
有什么了不起,如果落到我们手里,照样奸了你。啊,皇后,别看你高高在上,
一幅神圣不可侵犯的傲态,倘若让我们压在身下,一定比别的女人还要淫,还要
荡,还要贱!哼哼,呸!

  宫殿肃然杀机腾,人妖罗列欲严惩。
  皇后震臂堂上吼,桑冲乜眼窥花绫。
  锦袍裹胯穴肉骚,彩绸抹胸脂香凝。
  倘若能把皇后干,哪怕碎尸点天灯。

  「禀皇后,」想到此,桑冲偷偷地瞥视着皇后遮掩在长袍里面的胯间,一边
下流无比地臆想着,一边挑衅般地讲述道:「我们是没有什么本事,更没有什么
文才,我们唯一能征服女人的地方,就是,就是,不同凡人的,的,的……」

  见皇后面庞微红,杏眼横翻,桑冲不敢再说下去,有意转开了话题:「禀皇
后,其实这事也很好理解,大户人家的女人终年幽闭于深闺,老爷们又都金屋藏
娇,移情别恋,结果,一挨有我们这样的人混进府来,这一来二去,挤眉送眼的
便相互搭讪上了,禀皇后,你可不知道啊,女人们是多么的贱,多么的淫啊!呵
呵……」

  「闭嘴!」皇后大怒,恶狠狠地瞪了桑冲一眼,认为淫徒这番话侮辱了包括
自己在内的所有女同胞,这是皇后绝对不能接受的,由此,她严惩淫徒的念头更
加强烈了。

  「禀皇后.」桑冲知道已经死在临头了,他不抱一丝生还的希望,只想在这
一息尚存之际,再过过嘴瘾,好生羞辱皇后一番。

  「我们这些人也没用什么太高明的手段,经过师父简单的培训,又描描眉、
画画眼,再学点必要的女红、厨艺什么的,便开始外出做生意了,白天,我们是
大户人家的婢女、下人、厨子。到了晚上,幸福的生活便开始了,我们照顾女主
人睡觉,我们帮她们脱衣服、洗澡、擦背,要说女人就是贱,这手刚一搭上,她
就发春了,像猫叫秧子似的,哟哟,叫得人浑身都发毛……」

  「大胆淫贼,死到临头还不知羞耻,看我如何收拾你们!」皇后气得跳将而
起:「刽——子——手!」

  「在。」刽子手们应声而到,望着跪在大殿上的人妖们,刽子手们露出狰狞
的阴笑:豁豁,还真不少哇,看来,今天要开大荤喽!

  「呶,」皇后指着一个人妖道:「他叫,叫什么来的,任茂?嗯,好个无耻
之徒,玷污皇宫禁地,且把他阉了,然后,剥皮示众!」

  「是!」刽子手得令,三下两下便剥光人妖任茂的衣服,一个刽子手拽住人
妖的鸡巴,皇后慌忙扭过脸去,细手拂面:「快,快,先阉了他!」

  「嗷——」随着一声凄惨的号叫,任茂的鸡巴被刽子手啪地扔在大殿之上,
而人妖早已昏死过去。

  刽子手们拎起盛着液体沥青的铁桶,哗啦啦地浇洒在任茂的身体上,沥青立
刻粘附在哧溜溜的皮肉上,发出吱吱的脆响,冒起呛人的黑烟,烫得任茂又苏醒
过来,痛得满地打滚,嗷嗷惨叫。

  沥青渐渐地凝固起来,紧绷绷地裹住任茂的裸体,刽子手举起铁锤,就像敲
击冰块似的轻轻地锤打着坚硬的沥青,只听哗啦一声,薄薄的沥青连同任茂的皮
肤一起脱落下来,形成一个完完整整的臭皮囊。还是像处理李夫人那样,刽子手
们再次依法炮制,皮囊中尽塞谷草,然后,悬挂于城门之上。

  看见同伙落得这般惨相,人妖们吓得魂飞天外,捣蒜般地磕着脑门,乞求皇
后开恩,赐以速死。

  「速死?想得美!」皇后攥着雪白的小拳头:「玷污皇宫禁地的时候,大搞
淫乱之事的时候,你们咋没想着快快结束啊?嗯?——」

  皇后这番话倒把人妖们逗得忍不住地笑出声来:是啊,玩宫女的时候、奸嫔
妃的时候、淫贵人的时候,谁也不愿意速战速决,总是希望坚持得越久越好,越
过瘾!当朝的皇后好生毒辣啊,难道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

  「该他啦,」皇后又指向一个人妖:「他叫什么来的?嗨,管他叫什么呐,
这已经不重要了,他不是人,是牲口,牲口是不需要姓名的,呶,把这个长得驴
脸瓜拉的家伙推出午门去,腰——斩!」

  因叫不出姓名而被皇后贬为驴脸的人妖,先是怔怔地瞟了皇后一眼,似乎在
说:小骚屄,叫不出姓名来也不能给人家起名号啊,哼哼,不过,皇后对我还算
开恩,腰斩!驴脸不了解腰斩是怎么回事,只听说有一个「斩」字,便以为一刀
了之,死得痛快:「谢皇后大恩!」

  「嗨,快点走吧!」刽子手们拽起驴脸,「免了吧,」当拽扯到宫门外时,
刽子手们对驴脸道:「你谢的哪门子恩啊?你以为皇后能手下留情,你是谁啊,
一会你就是知道了,腰斩之刑有多爽喽!」

  午门外摆着一口硕大的铡刀,刽子手们剥去驴脸的上衣,将其上身放置在铡
刀座上,雪亮的锋刃直指驴脸的腰部:「朋友,看家伙!」

  话音刚落,驴脸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眼前的刀锋嗖地飞落而来,重
重地砸在驴脸的腰部,驴脸只觉得下身凉丝丝的,霎时,血光四射,白骨森森,
当刀锋抬起时,驴脸的上身子咕咚一声滚向一侧,他定睛一瞅,吓得妈呀一声:
「妈妈,老天爷啊,我的腰,我的腿,腿呀!」

  驴脸的身体被锋刃一斩两断,腰部以下横陈在铡刀旁,呼呼地涌着污血,上
半身则痛苦不堪地挣扎着,因无法忍耐的疼痛,驴脸咧着嘴,呲着牙,伸展着双
臂,吃力地向自己的下半身爬去:「我的腰,我的腰哇!」

  慢慢地,因血水越淌越多,驴脸再也没有爬动的气力,可怜兮兮地趴在血污
里,双手深深地抠挖进混着鲜血的泥水里:「唉,真痛啊,谢谢皇后!」处于麻
木状态的驴脸深有感触地嘀咕出最后几个字:「真——爽——啊!」

  「现在,就剩你自己了!」人妖们被皇后一个接一个、花样翻新地处死掉,
大殿之上,只有桑冲一个人了,皇后瞪着最后一个人妖,「畜牲,这些人当中,
数你最刁顽,最无赖,现在,你想怎么死啊?」

  「哼,」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差点没被暴打致死的桑冲早已木然了,他双
肩一耸,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随便,我怎么个死法完全由你说了算啊!」

  「哦,」看见桑冲连「皇后」都不肯称呼了,皇后对他更是恨之入骨了,她
耐着性子,「桑冲,」皇后直呼人妖大号,「在你人生最后的时刻里,我给你最
后一个权力,刚才,你的同伴们都是怎么死的,你都亲眼看见了,现在,就请你
选择他们当中任何一种死法!」

  「哼哼,」桑冲向皇后冷笑道:「随便,怎么个死法都行,你的这些玩意我
都见识过了,无非是剥皮、抽筋、掏肠、腰斩之类的,你还有什么新花样啊?也
就这些了吧?我看你是花样玩尽了吧,」

  「嗯,」桑冲的话再次激怒了皇后,「花样玩尽了?哼,还有许多呐!」

  「还有许多,敬请亮招吧,本人倒想见识见识!」

  「哼,」皇后小嘴一噘,耍起了孩子气:「我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
不会老实的,来人啊!」

  「在,」杀红眼睛的刽子手们一身血水地来到殿前:「奴才在此,皇后有何
吩咐?」

  「把这个无理刁民押到城外去,凌迟处死!」

  「是,走,看你还耍不耍贫嘴,」刽子手们推搡着桑冲,桑冲暗暗叫苦:童
年时代听长辈们谈及过凌迟酷刑,那惟妙惟肖的讲述听得桑冲肉皮直冒冷汗,而
今天,皇后一声令下,自己便要亲身体会凌迟的真实感觉了!桑冲有些后悔:千
不该万不该,不该在皇后面前出言不逊,硬撑威风,现在可好,落得个千刀万剐
的下场!

  「禀皇后,」刽子手们押着桑冲正欲走出宫内,有一个刽子手突然向皇后请
示道:「这个家伙应该凌迟多少刀呢?」

  「哦,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都是这个家伙,把我气糊涂了!」刽子手
的话提醒了皇后,她想了一会,又反问刽子手道:「你可知道,目前为止,凌迟
的最高纪录是多少刀么?」

  「禀皇后,」真不愧是刽子手出身,绝对是行家,对于皇后的问话,脱口便
回答出来了:「据奴才所知,应该是贰仟伍佰伍拾刀吧!」

  「哦,」皇后听罢,白手抹了一把面上的汗水,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
「呵呵,贰仟伍佰伍拾刀,好,今天,我要破个纪录,将桑冲凌迟处死,必须斩
到贰仟柒佰柒拾刀!如果没有达到这个刀数,就让他中途死掉,行刑者一律格杀
勿论!」

  好家伙,一刀一刀地剐到贰仟柒佰多刀才置犯人于死地,这不仅空前惨绝,
同时,也是一件难度极大的工作,平日里以杀人取乐为快事的刽子手,此刻不禁
皱起了眉头:我的奶奶,什么样的刚强之人能够忍受住这贰仟多刀而不死呢?

  「惨喽,」听罢皇后的宣判,桑冲吐了吐舌头:「这贰仟多刀,可真够人受
的喽!」

  「哼,」皇后得意洋洋地望着桑冲:「是呀,够你享用的啦,你就等着瞧好
吧!」

  呸,桑冲一脸刁顽地撇了皇后一眼:臭骚屄,小娘们,不用你美,老子作鬼
以后,一定来找你,我要把你抓到阴间去,我要操死你!操死你!操死你!

  凌迟桑冲之举,皇后一反常态,对桑冲的待遇非常之高,做得很是周到,一
切均按照天朝的规章制度来办理。

  首先,以圣上的名义下达了诏书,一一列举桑冲十恶不赦的罪行,不过,有
一件事却让阿二以及大臣们感到荒唐可笑,甚至滑稽透顶,只见皇后大笔一挥,
将阿二那积压多年的陈案,统统算到桑冲的帐下了。

  一边写着,皇后一边悄悄地乜着阿二,分明在无言地告诉淫贼:你暗察后宫
一举揭露了尼姑的阴谋,还抓获了乱宫的人妖,立下大功两件,不过,你亦是作
恶多端的大淫贼,按律也应处以凌迟之刑,念你有功于天朝,你的罪恶,权让桑
冲为你担着,反正他也该死。而你对天朝的功劳,咱们就算到此扯平了,谁也不
欠谁的,以后,各走各的路吧!

  「圣上有旨,」监斩官手捧着由皇后手书的、墨迹未干的圣旨来到法场,依
法办事,郑重其事地向刽子手们宣读起来:「按照天朝大律,桑冲罪大恶极,应
凌迟三日……」

  「啊——」桑冲和刽子手们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桑冲惊呼的是:这个臭娘
们实在是恶毒,折磨人简直不择手段!而刽子手们惊呼的则是:我的皇后啊,凌
迟三日,这难度太也大了点,什么人能承受得了哇?弄不好,三日不到,这家伙
提前断了气,我们也得丢了这吃饭的家伙什啊!

  「并且,」监斩官继续道:「还要戳尸枭首!」

  传达完皇上的圣旨,监斩官召齐有关人员以及刽子手们,按照皇后的旨意,
将桑冲押解到京城西侧的四牌楼下。西城察院的官吏早已搭好了木棚,以供高贵
的监斩官就坐,并在木棚的前面竖立起一根上端分叉的大木杆子,那是准备用来
吊挂桑冲尸首的。

  非常滑稽的是,由于过堂时桑冲一条腿被杖棍打折了,行走起来很是困难,
皇后通情达理,命人将其扔进大箩筐里,抬进法场。御林军们将桑冲放在一个大
箩筐里,嘿唷嘿唷地抬往东牌楼,只见桑冲披散着头发,垂头丧气地蜷缩在箩筐
里,一双肿起的赤脚让人捧腹地耷拉在箩筐的外沿上。

  「快来看啊,」东牌楼聚满了赶来看行刑的人,一俟瞧见桑冲被抬进法场,
众人呼啦一声从四面八方蜂拥过来:「快看啊,皇上开始剐人喽!」听到叽叽喳
喳的嚷嚷声,桑冲面无表情地抬起了脑袋,目光所及之处但见一片人山人海,道
路也为之堵塞,甚至连房顶上、树枝上,也爬满了人。

  「哇,他就是淫贼啊?」

  「听说这个家伙很有本事,流窜各地,做了无数大案,不知玩了多少个女人
啊!」

  「……」

  「到喽,伙计,」兵士们将箩筐放置在法场的边缘,很有礼貌地拉出桑冲,
「到地方喽,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吧!」

  桑冲揉了揉酸麻的双腿,吃力地站起身来,在兵卒的搀扶之下,赤着双腿,
踉踉跄跄地走向法场中央的木杆下。

  当啷啷,当啷啷,当啷啷……桑冲呆呆地站立在木杆下,木然地等待着最后
时刻的来临。突然,身后传来当当啷啷的脆响声,旋即,桑冲又听见刽子手们恶
声恶气的谩骂声:「让开点,让开点,他妈的!」

  几个刽子手推搡开密密匝匝的人群,大大咧咧地走向桑冲,他们每人手中都
拎着一只小箩筐,当当啷啷的声音,便是从小箩筐里发出来的,那是因内中的刃
器相互触撞,而发出的、让人胆战心寒的脆响。

  当啷啷,刽子手们把小箩筐放在地上,将其中的各种短刃一样一样地翻腾出
来,然后,又拿出一块磨刀石,哧啦哧啦地研磨着自己的杀人凶器,做好行刑前
的准备工作。

  「时辰已经到了,」监斩官嘀咕道:「是不是应该开始了!」

  「可是,」一个小官吏谨慎的说道:「监斩官大人,西城察院的长官尚未达
到,应该稍等片刻!哦,」小官吏突然唤道:「长官来喽!」

  「嗯嗯,」西城察院的长官在随从们的簇拥之下,大摇大摆地来到木棚前,
与监斩官进行一番简单的问候之后,他掏出小皇上的圣旨,站在木棚前趾高气扬
地宣读起来。监斩官一脸不屑地瞥视着他,心中嘀咕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皇后的旨意,早就由我提前传达完了,而你手中的圣旨,只不过是小圣上重复一
遍而已,毫无意义,哼哼,呸,看把你得意的!

  天朝的事情就是可笑,一道旨意时常发生由圣上、皇后分别书写的闹剧来,
这有什么办法呢!圣上傀儡,皇后专权,政出多门也就不足为怪了。

  「哗,我的天啊!」当西城察院长官宣读到,桑冲按律凌迟贰仟柒佰柒拾伍
刀时,人群登时喧嚣起来:「哇,贰仟柒佰刀!好吓人啊!」

  「是够吓人的,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嘿嘿,这下,可有好戏看喽!」

  咚——咚——咚——三声炮响之后,行刑宣告正式开始,刽子手们拎着磨得
飞快的利刃,纷纷聚拢到桑冲的身旁,此刻,桑冲已被兵卒扒掉上衣,赤裸着上
身,绑缚在那根顶端分叉的大木杆上。

  「开剐喽,开剐喽,开剐喽,」人群开始混乱起来,你拥我挤,你吵我骂,
纷纷争抢好位置,以一饱眼福:「开剐喽,开剐喽,开剐喽……」

  哗——一个刽子手端过一盆清水,哗地倾泼在桑冲赤裸的上身,接着,另一
个刽子手则将一种特制的油膏,涂抹在桑冲精赤条条的胸腹上。

  「哥们,」一边涂抹着,刽子手一边以乞求的口吻道:「马上就要开刑啦,
你且忍着点吧,千万可别提前死掉啊,否则,我们也得与你一样被处死,看在菩
萨的份上,我家还有八十岁的老母需要我来奉养,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咬牙
忍着点吧!朋友,为了减轻你的痛苦,我多给你涂点药膏,这样,一会割起来,
能滑溜一些!」

  「是啊,」刚才泼水的那个刽子手将刚刚磨就的刮刀在桑冲的眼前晃了晃,
「哥们,咱们无冤无仇,可是,没有办法,谁让我们是干这个的呢……我们也是
为了混饭吃啊!」

  「哼,」桑冲像个英雄似地腆着胸脯,尽管心中怕得要死,嘴上还是逞强:
「来吧,我不怕,老子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啊!」

  「时辰已到,」法场两侧的校尉手舞着小红旗:「开始!凌迟第一日,应剐
叁佰伍拾柒刀!」

  「来吧!」听见校尉的命令,刽子手止住了话语:「来吧,哥们,对不住 
了。」

  说完,刽子手那锋利无比的刮刀轻轻地贴靠在桑冲的左臂上,还没容桑冲回
过神来,只见唰啦一声,刽子手割下了凌迟的第一刀,桑冲的身体微微一颤,脸
上的英雄之色一扫而光,代之而来的是可怕而又剧烈的抽搐,以及不可抑制的惨
叫声:「啊——」

  「没关系,忍一忍!」刽子手深表关切地瞟了桑冲一眼:「朋友,第一刀是
很痛的,你且忍耐一下,慢慢地就麻木了、习惯啦!」

  唰——啦,唰——啦,唰——啦,唰——啦……

  说完,众刽子手们扯住桑冲的双臂,锋利的短刃飞快地舞动起来,好可怜、
好可怕,桑冲的双臂登时鲜血淋漓,一片片泛着血渍的嫩肉整齐有序地绽开,在
阳光的映照之下,莹莹闪亮。

  「唉——呀,」桑冲的身体瑟瑟发抖,咽喉不停地咕噜着:「唉——呀,唉
——呀,唉——呀……」

  唰——啦,唰——啦,唰——啦,唰——啦……

  渐渐地,桑冲的咽喉不再痛苦地咕噜,而是紧闭着双眼,因极端的痛苦,反
复地呲咧着嘴巴。哎呀,桑冲闭着双眼,紧咬着牙齿,再也不敢逞英雄了,只求
能够快快死去:太痛了,让我死了吧,死啊,咋还不死啊!

  刽子手你一刀、我一刀飞快地刮划着桑冲的双臂,他们干得相当麻利,割起
的嫩肉片,齐唰唰地附在筋骨上,一片也不曾掉落下来。

  「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

  站在刽子手身后的校尉,仔仔细细地朗读着刀数:「九十七、九十八、九十
九、一百、一百零一……」

  「停,停,停,」一个刽子手突然停歇下来,「停,停,先别剐了,你看,
这位伙计痛昏过去啦!」

  「是啊,他昏过去了,这,这可怎么办!」

  「快拿麻药来!」

  「好的!」

  一个刽子手忙不迭地掏出能够止痛的药膏,轻轻地涂抹在桑冲惨不忍睹、鱼
鳞般泛起的手臂上,为了不让桑冲提前死掉,经刽子手们的请示,监斩官首肯,
行刑不得不暂时停歇下来。

  待药力发挥作用后,桑冲缓缓地睁开眼睛,众刽子手的一颗心,终于放回到
肚子里:「朋友,你醒喽!」

  「唉,」桑冲绝望地唉息一声,低头看了看剧痛难忍的双臂,这才发觉,自
己的双臂肉片泛起,那又细又薄的形状,与涮火锅的羊肉片,毫无二致。透过刺
猬毛般突起的肉片,可见白森森的骨头和滴淌着鲜血的血管和筋脉。

  「哥们,祝贺你,今天的刀数已经剐完,」刽子手们小心翼翼地将桑冲从木
桩上松解下来:「哥们,监斩官有令,今天就进行到这里,走,我们搀着你,回
狱中休息。」

  「哥们,」另一个刽子手献殷勤道:「你想吃点什么,尽管跟我说,我一定
尽力给你置办去!」

  「唉,真痛啊!」药力渐渐失去作用,桑冲忍不住呻吟起来:「啊——呀,
痛死喽!」在刽子手的搀扶之下,桑冲艰难地,一瘸一拐地走出法场。「我要喝
酒,」平日里因男扮女装而滴酒不沾的桑冲,此刻突然纵声嚷嚷起来:「我要喝
酒,我要喝酒!」

  「好,好,」刽子手频频点头:「好,好,哥们,我这就给你买酒去!」

  刽子手们不敢怠慢,一罐最为烈性的、最有刺激性的白酒,很快便摆放在桑
冲的面前:「朋友,给,喝吧!」

  「哥们,」刽子手们讨好般地将热气腾腾、余香四溢的烧鸡、猪手、酱牛肉
一盘盘地端到餐桌上:「朋友,吃吧,吃吧!」

  「吃——」桑冲伸出血肉模糊的手臂,撕下一条烧鸡腿:「唉,人生如梦
啊,吃吧,喝吧,喝他个一醉方休!」

  说完,桑冲举起酒罐,咕噜咕噜地痛饮起来,高度酒精的刺激不仅使桑冲暂
时忘却了疼痛,甚至食欲大增,一口气吃掉了半只烧鸡、一大块酱牛肉、两只猪
手。酒足饭饱之后,桑冲打着酒嗝,竟然安之若素地酣睡起来。

  「朋友,醒一醒,醒一醒!」第二天早晨,刽子手推搡着依然醉意朦胧的桑
冲,「朋友,醒一醒吧,该行刑啦!」

  一想到将再次遭受空前惨烈的凌迟之刑,桑冲的身体不可控制地哆嗦起来,
他揉了揉混浊的睡眼:「伙计,我求求你们了,今天,就完成了刀数,将我处死
吧,这太痛苦啦,谁也忍受不了啊!」

  「是呀,是呀,哥们,我们非常同情,非常理解你,可是,」刽子手耸了耸
双肩,「可是,你不是也听到了,皇上有旨,应该凌迟三日啊,哥们,我们长了
几个脑袋,岂敢抗旨不遵?」

  「唉!」桑冲闻言,举过酒罐,咕噜咕噜地狂饮起来。

  「对,对,」刽子手们嘟哝道:「朋友,你多喝点酒,就能减少点痛苦,喝
吧,喝吧,哥们!喝醉了,就不知道痛喽!」

  残酷的凌迟之刑再次开始,今天,刽子手们选中了桑冲的双腿,为此,他们
有充分的理论根据:「大腿的肉多,并且远离心脏,只要别把血管和动脉割破,
这位哥们就不会死掉,并且,大腿又粗又长,是增加刀数、而又不危及性命的最
佳位置。」

  说完,刽子手旋转起手中的刮刀,只见刀片无比灵巧的翻飞扭动,直看得人
眼花缭乱,只一瞬间,桑冲的两条大腿便是一片血污,其遭遇与双臂完全一样,
肉片横泛,惨白的骨头和筋脉若隐若现。因事前饮下大量的白酒,神志不清、精
神恍惚的桑冲,闭着双眼,一声不吭,任凭刽子手肆意刮划着双腿。

  「唉,他又昏过去了!」当刽子手刮完桑冲的两条大腿时,发觉桑冲再度昏
死过去,刽子手们只好又如此这般地掏药膏,涂抹在桑冲两面目全非的大腿上,
桑冲终于苏醒过来:「伙计,已经割多少刀啦?」

  「一千二百多刀,朋友,你就再忍一忍吧!」

  「唉,」桑冲怅然唉息道:「还有一千五百多刀呢!这可让我如何忍耐啊,
菩萨啊,你就发发慈悲,让我方某快点死掉吧!」

  「那可不行,」刽子手急忙应道:「朋友,你现在死掉了,我们可惨喽!」

  第三天,也就是皇后规定的最后一天,这也是令桑冲最为痛苦的一天,按照
凌迟的惯例,这一天,刽子手们将剐剥桑冲的面庞、头皮以及胸腹,随着刀数割
满,桑冲将在极度的痛苦中,慢慢地死去。

  经过两天的剐剥,桑冲已经无法忍受下去,一次又一次地昏死,又一次又一
次地醒来,经验丰富的刽子感觉到,再这样不停地剐剥桑冲的面庞,他一定会提
前死去。

  想到此,刽子手拿出了看家绝活,先是彼此间会心地瞟视一眼,然后,松解
开桑冲,开始剐剥他的背脊。「来,朋友,咱们开始刮后背!」两个兵卒抬扶着
奄奄一息的桑冲,刽子手重新磨快短刃,「朋友,你再忍一忍吧,背部,可是增
加刀数的好地方啊!」

  唰——啦,唰——啦,唰——啦,唰——啦!

  顷刻之间,桑冲的背脊和后臀便被刽子手们剐剥得一片狼籍,桑冲在经历了
常人无法忍受的巨痛之后,终于如愿地停止了呼吸,刽子手握着依然滴血不止的
刮刀,怔怔在望着气绝身亡的桑冲,又瞅了瞅了校尉,很显然,忙乱之中,刽子
手已经忘记了刀数,此刻,只等着校尉报出刀数来。

  校尉煞有介事地盯视着小本子,刽子手们心中默默地念叨着:菩萨保偌,但
愿能够达到皇后规定的刀数。校尉收起小本子,表情漠然地走上前来:「怎么,
死啦?」

  「死啦,」刽子手答道:「没气啦!」

  「校尉大人,我们完没完成刀、刀数?」刽子手心里没底,胆颤心惊地询问
道。

  校尉猜测出他们的心思,狡诘地一笑:「哼哼,想知道吗?」

  「当然想知道,求你告诉我们吧,我们心里没底啊!」

  「可是,按规定,你们没有权力知道,我得直接禀报皇后!」

  「别,别,校尉大人,你开开恩,悄悄地告诉我们,让我心里有个底啊!」

  「哼。」校尉转身欲走。

  一个刽子手慌忙拉住他:「校尉大人,别急着走哇,你看!」他拉开衣襟,
将一块闪闪发光的银锭亮给校尉。

  校尉眼前一亮:「那好吧,你们可别往外说啊,实话告诉你们,你们还差三
刀!」

  「啊,这,这,这可怎么办?」刽子手们顿时傻了眼。

  校尉讨好地说道:「你们也不容易,我挺可怜你们的,我已经偷偷地作了手
脚,给你们多加了三刀,没事啦,你们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我去皇后那里禀
报,就说你们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一刀不差!」

  「谢谢你,谢谢你!」刽子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而那块银锭,则
理所当然地揣进了校尉的腰包里。

  「哦,」校尉收好银锭,翻身上马,一边策马飞奔,一边手舞着小红旗,
「让一让,」校尉策马冲出人群,「向皇后禀报,桑冲已被凌迟处死!」

  桑冲虽死,刽子手们的工作并没有就此完结,按照皇后的旨意,桑冲死后应
当戳尸枭首。只见一个刽子手拎起大铁锤,咚地击碎桑冲血肉模糊的前胸,另一
个刽子手抓过尖刀,无情地切开桑冲的脖颈,一番折腾之后,一只铁链钩住桑冲
被剐尽面皮的头颇,随着铁链缓缓的上升,桑冲的内脏被一一挂起,与头颅一并
高悬在木叉上。

  「哦,开始卖人妖的肉喽!」当桑冲支离破碎的尸首被悬挂起来后,人群开
始骚乱起来,大家手中端着瓷碗,纷纷拥上前来:「我买一碗!」

  「……」

  在民间,有一种怪诞的习俗:人肉可以入药,并且包治百病!乃祖传秘方,
于是,面对着递过来的瓷碗,刽子手们小心翼翼地收集着桑冲的肉片,希望桑冲
的碎肉能把行贿的银锭赚回来。

  「哇——」刽子手们接过一只只瓷碗,兴致勃勃地转动着桑冲的尸骸,唰唰
地片切着上面的碎肉沫,当桑冲的背脊转动过来时,人们禁不住地惊呼起来:
「真是好手艺啊,剐得齐齐刷刷的!」

  「是呀,」望着桑冲嫩肉横竖的背脊,人们麻木不仁地感叹道:「瞧这样子
真像是刺猥猥的毛啊,一根一根的都竖起来了!」

  「……」

  当刽子手们正忙着出售桑冲的碎肉时,皇后已经开始着手处理宫内的嫔妃彩
女了。

  哥哥故去后,遗留下来的这些个女人,让皇后很是头痛,皇后总想把找个借
口将她们活埋了,可是,流传数千年的殉葬制度,先帝即位之后便明令废止了,
这让皇后一筹莫展。而今天,皇后终于抓住了把柄,你们既然寂宽寞难耐,违反
宫禁,这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

  皇后将宫女们一通庭杖之后,又以圣上的名义下达一份诏书:「圣上有旨,
为了表示对先帝的忠孝之心,在先帝驾崩周年祭日,将宫内的彩女悉数奉上!」

  圣旨传来,宫内哭声震天,从而由皇后导演出一幕最为惨绝的人间悲剧,数
千名宫娥彩女,统统活埋了!

  殉葬之风靡远古,延绵千载盛至今。
  青铜玉器赛超市,珍珠玛瑙闪琅琳。
  画牛纸马乃假冒,金童玉女才真身。
  登峰造极是先帝,后宫彩女坑中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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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孝儒》一文因过于血腥,让老板从《时空异谈》里删除了,总不能白写
啊,这套酷刑原打算给阿二留着享用的,可是,老板要求《采花》至少要在三十
五万字以上,看来,阿二不能死得太早,否则《采花》就没法进行了,只有让别
人去死吧。

  答复aardwolf朋友:

  「……只是此章把一个尼姑写得可以白日飞仙,好像太玄了一点,小弟仔细
看了老大的前几章,都是比较正统的人间古装,现在一下子就从金式鹿鼎记转到
了蜀山奇侠,咳咳,有些意外,更为关键的是,看样子这位大仙铁定和终结者一
样:我还会回来的。引入了一个神通广大的神仙,或许会破坏游戏(◎#%…不
好意思,网游打多了)文章的平衡性吧。有感而发,就此谈谈,如果老大不爽,
就当小弟胡说。」

  首先,谢谢对此文的关心!

  《采花》并非「正统的人间古装」,还是在第二回,阿二便溜进了坟墓里,
看见了死去多年的老爹,回来后兄弟两人为土地打了一场官司。

  愚以为,阿二总不能营营苟苟的,净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下作事,如果总是那
些故事,也太乏味了,所以,才引出空照来!前面阿二受封,也是为以后展开空
间,去西南大山里,演绎一些没头没脑的,捕风捉影的故事!

  这完全是受《情史》启发,冯梦龙也不只讲冤狱错案故事,更有许多妖精神
怪事的讲述,也相当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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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回 二背兜巨资嫖窑姐,马四爷假银雇杀手

  好事近·惜童年

  岁月似云飘,散尽徒余愁怅。
  顿首遥看苍穹,满目皆空望。
  云来云去各纷飞,往事恍如旷。
  风暖丝丝吹面,我心在荡漾。

  正午的骄阳好似一只大火球,高悬在无云的天际,万丈光芒犹如无数根钢针
刺灼着行者的背脊,轻徐的微风夹裹着热辣辣燥气扑面而来,周身顿觉莫名的疲
乏和困倦,阿二打了一个哈欠:唉,好热的天啊,如果找个客栈睡个午觉,那感
觉别提有多舒服了!

  哞——哞——哞……

  牧童脸上蒙着破衣衫,仰面朝天地躺在大树下发出轻匀的鼻息声,劳累了一
上午的老黄牛忠诚地守候在小主人的身旁,见平安侯哒哒哒地骑马而来,热情地
打着招呼:

  哞——哞——哞……

  「谢谢,你好哇,老黄牛!」平安侯笑嘻嘻地望着老黄牛,看见牧童睡得如
此香甜,淫贼不禁想起自己的童年,哇,那才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生活虽然
清贫,甚至衣不遮寒,食不果腹,却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唉。」时光流逝不复返,阿二怅然起来,虽然已身为贵族,拥有大片的封
地,终生享受皇室的俸禄,阿二却高兴不起来了。

  好不容易搞到两个各具特色的女人,本想领到封地去,过上一妻一妾的小康
生活,没想到,一个死于非命,一个又被圣上据为已有,让淫贼好不恼火,却又
无可奈何,谁敢得罪圣上啊。并且,临出皇宫之际,趁着圣上不注意,皇后突然
问阿二道:「你不去封地,却跑到尼姑庵里想什么魂?」

  「禀皇后,」阿二先是一怔,很快便平静下来:「受封之后,罪臣理应去寺
院祭祀祖先啊,此乃人之常情也!」

  「可是,」皇后一脸神秘地盯着阿二:「这个我知道,可是,我还是不太明
白,京城里有许多寺庙,而你什么偏偏要去姑子庙啊!」

  「禀皇后,我不知道那是姑子庙,这完全是意外!」从皇后的眼神里,淫贼
有一种异样的,甚至不祥的感觉:难道说,皇后猜出了自己的淫意?如果真是这
样,我阿二的死期可就不远喽!

  「驾——」想到此,阿二狠狠地抽起坐骑来,他希望尽快离开这块是非之
地,到山高皇帝远的封地去,过与世无争的侯爵生活。

  「驾——驾——驾——」骏马扬起四蹄,哒哒哒地狂奔起来,前面出现一道
急转弯,当马头猛然调转过来时,阿二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一个鬼头鬼脑的人影
来:他妈的,又是他!

  做贼心虚,数年的流浪生活使阿二养成一种习惯:无论是走路还是吃饭,都
要贼头贼脑地环视着周围的动静,看看是否有官府的捕役,或者是被自己骗奸过
的熟人。这种过街老鼠般的习惯使淫贼受益匪浅,不止一次逃过官府的追捕以及
受害者的指认。

  从京城出来后,行进在官道上,阿二又习惯性地左右扫视起来,哪怕有任何
风吹草动,也要停下马来,像只受惊的老鼠,眼珠滴溜溜直转,鼻子仔细地嗅闻
着: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响动?这是何种气味?

  在穿棱往来的、络绎不绝的人群中,有一个身背搭袋、头戴着大沿草帽、骑
着灰毛驴的家伙引起淫贼格外的注意,阿二放慢马速,凝目窥视,且看:

  天生就是贫贱辈,额窄颧突黄牙碎。
  一双鼠目贼溜溜,对开搭袋身上背。

  按说,骑毛驴者一般都是附近的农民或者是小买卖人,走不出多远便驶下公
路绕到乡土路上,转转悠悠地回家去了。可是这个讨厌的家伙,骑着灰毛驴嘿唷
嘿唷地始终尾随着阿二,不紧不慢,不远不近,若即若离,同时,草帽下面那对
老鼠眼似乎关注着阿二的一举一动。

  他妈的,他是干什么的?要杀我?阿二有些紧张:自从邂逅了圣上,阿二可
得罪了不少人,并且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如今淫贼也算多少有点知名度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檐子最先烂掉,这不,刚刚混出点名堂,
刺客就随之而来了!

  阿二决定以自己的智慧,甩掉这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猥琐、窝囊的刺客。

  「驾——驾——驾——」阿二快马加鞭,哒哒哒地一鼓作气跑出数十里,见
马背汗水淋淋,气息短喘,淫贼这才勒住了马头:唉,如果我也有一匹日行千里
的汗血马,那有多美啊!嗯,他妈的!

  阿二正惦记着圣上的汗血马,骑毛驴的家伙又出现在百十米的地方,阿二气
得脑门直窜青烟:妈的,马跑的这么快也没甩掉他,真是活见鬼,他的破毛驴,
还挺能跑呐,而且,冷丁看上去既不出汗,也不急喘,他妈的!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阿二来到一座小镇,为了安全起见,阿二不敢住廉价的
客栈,径直奔向驿官,临行前,圣上特意赐给阿二一张文书,凭着这张文书,平
安侯可以食宿在沿途的官驿里,既省钱又安全,且条件也相当不错!

  看见圣上的手书,官驿的小吏慌忙放在案几上,一番谢恩之后,便诚慌诚恐
地招待起阿二来:「老爷,你想住那套房间,请尽管选吧!」

  阿二走进一套整洁的房间,手抚着窗扇向街路对面望去,只见那个讨厌的家
伙正蹲在对面的小吃摊前,一边喝着最廉价的酒水,嚼着硬梆梆的咸豆,一边乜
着官驿。

  看见如此寒酸之相,淫贼不禁可怜起他来:这也叫刺客?大凡行杀人之举,
就是做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要么成功,要么死亡!在临死之前,为何
不大大方方地吃喝呐,还仔细算计个什么啊,一旦失手丢了脑袋,白花花的银子
留给谁花啊?真是想不开,枉活一回人!

  阿二正讥笑着刺客,毫无男子气度的刺客又做出令阿二捧腹之举,为了区区
酒水钱与店主争执起来,阿二看在眼里,一边不屑地瞪了他一边,一边走下楼去
来到小摊前,替刺客付过了酒水钱。

  「谢谢你,」客刺深表感激地望着阿二,当他拎起草帽往脑袋上扣去时,平
安侯这才发现,此人不但生得毫无福相,尖嘴猴腮,还是个六枝,在那黝黑而又
干枯的大姆指旁侧,甚是乍眼地横生出一只怪异的小指头。

  「朋友,你去哪里啊?」淫贼漫不经心地盯着刺客多余的小指头,摆出一副
居高临下的架势:「这是准备去哪里发财啊?」

  「嗯……嗯,」六枝吱唔道:「随便走走,到处看看,如果有什么好买卖可
做,就顺便赚点小钱,嘿嘿,就是这样!」

  「想不想认识认识啊!」阿二指了指街路对面一家中档的酒店:「走吧,再
喝点吧!」

  「好,好,谢谢!」六枝也不客气,跟在阿二的身后乐颠颠地走进了酒店,
阿二找到一个比较幽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店小二拽过一把椅子示意六枝也坐下来,让平安侯和店小二倍感惊讶的是,
六枝的屁股并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咚地跳上椅子,两只脏乎乎的臭脚掌蹲在椅
面上,活像一只不安分的毛猴子,又是掏耳朵,又是挖鼻孔,那里还有一丝人的
风度啊。阿二捧菜谱一边点要着,一边瞟视着六枝。

  「请问朋友,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啊?」

  「嗯,嗯,」六枝想了想:「什么尊姓大名的,咱穷,没有那么多讲究,」

  六枝指了指肩上的搭袋:「这,这,因我终年背着这个搭袋,前后各有一个
兜,所以啊,乡亲们都叫我二背兜。呵呵,就是这样!」

  「来,干一杯,」平安侯举起酒杯:「先喝一杯认识酒吧!干!」

  「不客气,干!」一杯烈性白酒下肚,二背兜黑黄的面庞唰地红到脖颈处,
他兴奋了,于是,话语便也多了起来,捕风捉影,云山雾罩,不着边际,直听得
阿二暗暗发笑,更看他不起了。男人们的话题永远都离不开女人,吹着吹着,侃
着侃着,自然而然地,顺理成章地便转到了女人身上。

  一提及女人,二背兜愈加亢奋起来,似乎有着永远也说不完的话:「呵呵,
女人好哇,两腿间夹着一只肉茄子,走到哪里都讨人喜欢,都有饭吃。那小屄酸
溜溜的、臊烘烘的,可就是他妈的怎么也摆弄不够啊,啊,玩女人是最开心的事
情喽!就是这样!」

  在酒精的烧灼之下,不知深浅的二背兜在平安侯面前扳弄起淫技来。

  「大哥,女人好贱、好骚啊,我们庄子里的女人,给个铜板就让干,呵呵,
那个浪啊,你刚一上去,她就闭着眼睛,搂着你的屁股,唔唷,唔唷。」二背兜
得意地眯缝起小眼睛,下作地扭动着:「唔唷,唔唷,好操啊!」

  「看来,」淫贼略带讥讽地探问道:「庄子里的女人你是没少玩啊!」

  「那是当然喽,」二背兜睁开色眼,如数家珍地摆弄着六枝:「庄西头的刘
大嗓门,前街的李大脚,后街的王三侉子……都让他妈的让我干过,哦,对了,
还有磨坊的于老太婆,已经六十多岁了,也让我干了,嘿嘿,就是这样!」

  「嗯,」阿二浮现出假惺惺的慕色:「你挺好干啊!」

  「嗨,」二背兜颇有感慨地说道:「不干不行哟,饱汉不知饿汉饥,憋着真
是难受啊,你们有媳妇的是不会知道光棍的苦闷啊!大哥,」说到这里,二背兜
面庞更加红胀了,他按着阿二的手背,一脸轻薄地问道:「你成家了么?」

  「还没有。」阿二坦诚地答道。

  二背兜深表同情地叹了口气:「唉,可怜啊,跟我一样,光棍一根,啊,光
棍的日子真难熬啊!这个,」二背兜手指着胯间:「没媳妇,鸡巴憋得真是难受
哇,白天还好将就,与一帮穷哥们聊点淫咯,谈一些男男女女的热闹事,一混也
就过去了,一挨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后,想起白天聊过的女人事,唉,鸡巴便突
地硬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软下去,直挺挺地顶着棉被,又胀又痒。

  尤其是到了后半夜,那是睡得正香的时候,也是鸡巴反应最灵敏的时候,我
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连自己都弄不明白,睡得越香鸡巴越硬,睡着睡着,愣给
硬醒了,你说这可咋办?胯间的鸡巴硬得像根大铁棍,如果身旁有媳妇搂过来狠
狠地操一顿,那才叫美呢,可是没有哇,于是,就闭着眼睛胡思乱想,唉,越想
女人鸡巴就越硬,越硬越发烫,简直都要胀折了!就是这样!」

  「哦,」淫贼怂恿道:「快啊,憋个好歹的可怎么行啊,花个铜板,找个骚
娘们干一下,不就解决了!呵呵!」

  「谈何容易!」二背兜接下来的讲述,令阿二大吃一惊:「大哥,我刚才那
只是随便说着玩的,权当开玩笑好了。谁家老娘们那么贱啊,一个铜板就让干?
没有的事,我是凭空瞎想的!」

  「豁豁,你真会想啊!」阿二一脸轻漠地望着二背兜,二背兜苦涩地咧了咧
嘴:「有什么办法呐,憋得难受,只好凭空想象一下,就当是画饼充饥、画梅止
渴了。我用手掌心套住硬梆梆的鸡巴,闭上眼睛,便开始想象起来:啊,我的手
掌心就是女人的屄,应该是谁的呐?嗯,应该是李大脚的,啊,我的鸡巴插进李
大脚的骚屄里喽,李大脚让我给操喽!唔唷,唔唷……」

  「得了,得了,」望着二背兜这副下作相,阿二摆了摆手:「这能管用么,
轻点……轻点,看你的手上全是硬茧,小心别把鸡巴撸脱了皮!」

  「是呀,」二背兜表示同意地点点头:「刚开始还真管用,想着想着,撸着
撸着,哧的一声,便泄货了,哇,那一瞬间,真叫舒服啊!可是,时间长了,就
不管用了,无论怎么想,怎样撸,折腾了大半宿,鸡巴都撸肿了,还是不能解决
问题,唉……就是这样!」

  长夜漫漫欲难填,胯间阳具硬如钢。
  粗掌拢成女人屄,套住鸡巴打手枪。
  上下翻飞紧忙活,哧吭哧吭哧哧吭。
  应知手淫害处多,搓痛鸡巴肿膀胱。

  「嘿嘿,」阿二耸耸肩:「庄子里的女人不让干,那就去青楼找个娘们,解
决解决不就得了!」

  「谈何容易啊,」二背兜面呈苦涩这相,不停地按搓着干手指:「大哥,玩
烟花女子,这需要很多很多的银子啊,老弟有什么本事,从哪里才能弄来那么多
的银子啊!」

  「偶尔逛逛窑子,随便放一炮,」阿二翻翻手掌:「这能用多少银子!」

  「大哥,」二背兜吐了吐舌头:「多少银子,你不知道哇,这个数,嗯,就
是这样!」

  「啥,」阿二不肯相信:「逛次窑子竟然要两锭银子,啥玩意啊,天仙啊?
长得是金屄啊?」

  「谁说不是天仙,也是绝色啊!」

  二背兜接下来的讲述更让大淫贼哭笑不得。

  「几年前,我们庄子里来了一位绝色名妓,大哥,你是没看见真人啊,哇,
那身段,那窈窕,那脸蛋,那皮肤,都是没比的喽!」二背兜抹了一把嘴角的涎
液:「看见大家伙馋得直流口水,老鸨开出了天价,谁若想嫖她,至少要拿出两
锭银子,大哥,两锭银子啊,对咱们庄户人家来讲,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就是
这样!」

  「太贵了,谁嫖啊,让她凉干好了!」

  「没有人嫖?凉干?没有的事,大哥,虽然贵是贵了些,可是人好啊,大家
伙都豁出去了,结果,要想嫖她,还得排号呐,唉,」二背兜又叹息起来:「她
长得真是漂亮啊,如果能嫖上她,此生死而无憾,于是,我狠下心来,一边埋头
赚钱,一边省吃俭用,一日三餐以稀汤咸菜度命,从牙缝里挤出钱来,也要去嫖
她!嗯,就是这样!」

  「那,」阿二平静地问道:「嫖上没有啊?」

  「唉,」二背兜长长地叹了口气:「大哥,你听我说啊,我赚啊,省啊,攒
啊,足足用了两年的时间才勉强攒足两锭银子,于是,揣着这两锭银子,我便去
了青楼!就是这样!」

  「嗨呀,这是何苦啊,」淫贼暗暗发笑:「如此嫖妓,累是不累啊,简直是
闻所未闻啊!」

  「我兴冲冲地来到青楼,老鸨接待了我,」二背兜继续道:「我把银之交给
了老鸨,老鸨对我说:非常抱歉,窑姐的业务很忙,她陪县里来的老爷喝酒了,
得晚一些才能回来!我一想,那就等一会吧,于是就说:没关系,我等她!老鸨
收下我的银子,将我领到房间里,临走时,郑重地告诉我:这两锭银子只能包到
天亮,太阳出来后,时间也就到了!」

  「你就同意了?」淫贼盯着二背兜,认为他的脑袋着实够大的,二背兜不假
思索地答道:「我同意了,就是这样!」

  「可是,」狡猾的阿二问道:「朋友,如果那个窑姐喝醉了,一宿不回来,
你又将如何,银子岂不白花了?」

  「嗯,不能,不能……」二背兜否定地摇着脑袋:「我相信,窑姐一定会回
来的,无论做什么买卖,都得讲究职业道德啊,就是这样。我独自躺在床上,等
啊,等啊,也不过了多少时间,房门吱呀一声响了,我顿时兴奋起来,啊,」二
背兜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油渍之光:「她终于回来了!」

  「哦,」淫贼冷笑道:「好啊,回来了就好啊,总算可以干她了,两年的银
子没白攒,虽然亏了肚子,却满足了鸡鸡!」

  「满足啥啊!」二背兜无限怅然的道:「回是回来了,我坐起身来,正要来
个自我介绍,哪曾想,只见窑姐扑通一声,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起来,我凑了过
去,豁,窑姐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浑身上下那个酒气啊,简直能呛死个人!我碰
了碰她,她一动也不动,就是呼呼大睡,跟死了似的!就是这样。」

  「愿意睡就睡她的呗,你且上去干你的,这叫睡觉嫖妓两不耽误!」

  「不,」二背兜再次摇摇头:「不,我不能趁人家喝醉了,做那种事情,这
总是有点,有点强奸的感觉,不太讲究!于是,我就依在窑姐的身旁,耐心地等
着她快点醒来,花掉那么多钱,我总不能营营苟苟的,像个贼似的,我要名正言
顺地跟她做爱!」

  「她醒了没有哇?」

  「唉,别提了,我依在窑姐的身旁,过了一会,困意突然袭来,也不知是什
么时候了,我自已也睡着了,得,等到老鸨把我拽起来,天已经大亮了,可是窑
姐还是没醒,我,我就跟老鸨说,说,说,嗨!」

  「这钱让你花的,用掉两锭沉甸甸的银子,仅仅在窑姐的身旁睡了半宿觉,
呵呵,」阿二暗暗骂道:土憋,好个硬盖的大土憋!

  「无论我怎样解释,老鸨就是不肯相信,还说我耍无赖,逛不起窑子就别出
来混!」

  「这钱花得还真是没名啊,」淫贼嘲笑道:「不走,就是不走,花了两锭银
子,连根屄毛也没捞到,凭什么让走就走哇!」

  「大哥,不走可得行啊!」二背兜摊着双手:「大凡开青楼的,里面都雇有
打手啊,看我不顺眼,着实就揍我啊,我一个穷光蛋,去哪讲理啊?衙门口是那
么好进的么,你没听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唉,如今的世道,就
是这样!」

  烟花女子倾四方,撩得旷夫把银藏。
  省吃俭用整两载,钱打鸭头空一场。

  「哈哈哈,哈哈哈……」望着二背兜这副窝囊相,淫贼纵声大笑起来,全然
放松了对他的警惕,阿二手指着二背兜的鼻子尖:「你啊,你啊,真是个现世活
宝!可笑死我喽,哈哈哈,」

  「哥俩好哇,全来了哇!」

  「五魁手哇,八匹马啊!」

  「……」对桌嘈杂的划拳声淹没了阿二的笑声,二背兜循声转过脸去,瞅着
一对高举着手臂,你来我往的醉汉,看得津津有味,时而还悄声地插言道:「不
对,不对出错拳了,不应该出这个拳,应该,应该,这样,对,赢了吧,嘿嘿,
就是这样!」

  「呶,」阿二轻轻地扯着二背兜的衣领:「来,咱喝咱的,别人的事情,少
要参与,免得无事生非,知道么,出来混世界,连这点常识都不懂么?」

  「好,好,谢谢大哥指教!」嘴上这样应承着,二背兜还是时不时地瞥视着
对面,那热闹异常的场面勾起了二背兜的兴致,他放下酒杯向阿二提议道:「大
哥,咱们也别这么干喝啊,多没意思啊,咱们也玩点游戏吧,也划划拳,赌个输
赢,权当助助酒兴了!」

  「不会,」老到的阿二一贯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大肆张扬,过去未曾这样轻薄
过,现在,自己已经贵为侯爵,就更应该保持绅士风度了:「我对那玩意一贯不
感兴趣!」

  「那,大哥,」二背兜嗖地扯过搭袋,拽出一副哗哗作响的骨制牌九,只见
他干枯的手掌甚是熟练地摆弄着光滑的骨牌,那个多余的小指头极为可笑地划来
晃去,看得阿二好生心烦,而二背兜则兴致勃勃地说道:「大哥,玩一会天九 
吧,赢钱的,呶。」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赌资充足,二背兜从前面的搭袋里掏出一枚银锭来,先
是得意地掂了掂,继而,啪的一声大大方方地按扣在餐桌上。

  阿二没有言语,悄然摸过银锭,感觉有些异样,或者说是有些飘飘然,不像
圣上所赏赐的银锭,沉甸厚实,阿二认真地掂了掂,突然想起马四老爷:听官吏
对我讲,这马四老爷在逃跑的途中,在小饭店里遭人欺骗,用巨资换了十锭假银
子,难道,这银子就是马四的?二背兜收了马四的假银子,悄悄尾随我而来,伺
机下手取我项上的人头?

  「朋友,」阿二将银锭放回到桌子上,顺手从口袋里摸出数枚银锭,二背兜
见状,好似刀片划开的小眼睛顿时瞪得雪亮,咧着臭嘴,恨不能猛扑过来,将白
花花的银锭一口吞进肚子里去,永远据为已有。二背兜的神态当然逃过大淫贼的
眼睛,阿二表面佯装不知,将其中一枚银锭推向二背兜:「朋友,恕我直言,你
的银子份量上好像有些问题,这是我的银子,你自己且比一比!」

  「哦,」听罢阿二的话,二背兜迟疑起来,在淫贼的注视之下,他右手握住
阿二的银锭,左手托着自己的银锭,反复地掂了掂,不禁皱起了眉头:「嗯,是
有些不对头,他妈的,这个老东西,是不是从中抽条了?」

  老东西?听见二背兜的骂声,淫贼的猜测完全得到了印证,他冲二背兜呶了
呶嘴:「朋友,你上当了,被人骗人,让人玩弄了,这银子是谁的,我早就知道
了,是不是一个老阉奴给你的?」

  「你,是干什么的?」二背兜双手握着银子,咚地坐回到椅子上:「大哥,
你跟那个太监,有何深仇大恨啊?」

  「这个么,一言难尽,你还是先验验货吧,别杀完人,从此摊上人命官司,
亡命天涯,而报酬却是一堆假银子,值得么?」

  二背兜又端详起自己的银子来,阿二恨恨地咒骂着,趁二背兜不注意,一把
夺过银子,啪地抛掷在地,咣当一声,银锭从正中央绽裂开,露出惨白的铝胎,
二背兜的蛋黄脸唰地变成了白宣纸,很快又胀得晕红一片:「这个老东西,竟敢
用假银子来骗我,我,我跟他没完!」

  「朋友,」阿二继续勾火:「为了雇你杀掉我,马四老爷一共给了你多少银
子啊!」

  「十锭,」二背兜气呼呼地掏出两枚银锭:「他预付了三锭,那七锭说是事
成之后,见到你的脑袋才一次性付清。哼,他妈的,」说着,二背兜将两枚银锭
摔在地上,无不露出铝胎。

  阿二淡淡地说道:「为了十锭银子,并且都是假银子,你就铤而走险,犯得
着么?」

  「大哥,」二背兜起身作揖道:「大哥,您大人大量,请原谅我,我对不起
你,当初,我真的想杀了你,只是路上人多,没有机会下手,自从你帮我付了酒
水钱,我对你的态度完全转变了,杀你的动机全都消除了,大哥如不弃,小弟愿
拜大哥为把兄,效犬马之劳!」

  阿二瞟了二背兜一眼,心想:哼,一顿饭钱就能收买一颗人心,这颗心也太
廉价了,也太不值钱了,所以,也就根本不应该放在心上,权当逢场作戏而已,
但这个戏,不做还真不行,路途遥远,一个人的确感到身单力孤,有了这个二背
兜,管他忠是不忠,就当是旅途解闷之物吧。

  于是阿二也站起身来,很有礼貌地回揖道:「兄弟请不必客气,不打不交,
这也是缘分啊,本人不才,」阿二炫耀般地掏出圣旨:「苍天开恩,承蒙圣上偏
爱,又因救驾有功,圣上特封本人为平安侯,赐封地一块,我现在就是去封地的
途中!」

  「啊,」二背兜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圣旨:「大哥,小弟跟定你了,从此
以后,小弟帮你牵马拽蹬,端茶倒水,一定做个称职的下人!」

  「兄弟,」为了彻底消除二背兜的杂念,让他死心塌地跟自己走,阿二手指
着地上的假银子道:「马四的案子你知道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朝廷的重宦,因在圣上身边,权力大得很啊!」

  「可是,他现在已经完蛋了!」于是,淫贼便将马四在府内私建金銮殿,大
作皇帝梦,又在皇宫内口出不逊,不但被皇后贬为平民,还被满门查抄的事情,
一一道出,听得二背兜背脊直冒冷汗。

  阿二继续道:「追捕马四的通缉令数天后将正式发出,你还跟着他混个什么
啊,也想满门抄斩啊?」

  「不,不,大哥,我跟定你了!我愿做你忠诚的奴仆!一条给你看宅护院的
好狗,大哥,你看,我这样说还不行么?我怎样表决心,你才肯相信我呢?就是
这样!」

  见二背兜当真死了心,平安侯欣然收下这个丑陋不堪又窝窝囊囊的奴仆,并
且信誓旦旦地许下宏愿:如果路途上表现优良,平安到达封地之后,赏二背兜良
田一块,再任他选一处风水好的宅地,让他过世外桃源的小康生活。

  直听得二背兜乐不拢嘴,小眼睛里浮现出一副美好的山水画卷:哇,我的天
爷爷地奶奶,怎么得了,共产主义当真到来了,英特纳雄耐尔实现了,面包终于
有了,一切都有了!

  尽管如此,老于世故的淫贼还是对二背兜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性,以他是奴仆
的身份为由,不让他入住官驿,而是安顿在肮脏不堪的,一宿只需一块铜板的大
车店里,睡十余人一床的大通铺,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肯与二背兜同桌而坐。为了
表示忠诚,二背兜早已将身上的凶器上缴给了阿二,而淫贼依然不敢松怠,每当
吃饭的时候,总是与二背兜面对着面,保持着相应的距离。

  二背兜永远都是这样,毫无风度地蹲在椅子上,乍看上去坐不是坐相,站不
是站相,简直不伦不类。他一边匆匆忙忙地往嘴里拨拉着饭食,一边贼溜溜地左
顾右盼着,那表情,那神态,那动作,仿佛是山里的野猴子,唯恐同伴抢夺手中
餐,口中食似的,忙不迭地吞咽着,同时还发出令人讨厌的哧溜哧溜的声响。他
妈的,阿二有时很是懊悔:我犯了什么神经,几个菜喝的,咋收这么个仆人啊?

  唰哩叭啦,叮叮咣咣,二背兜端着海碗,蹲在椅子上正往嘴里拨拉着饭菜,
窗外突然喧嚣起来,响起噼噼叭叭的鞭炮声,最喜欢看热闹的二背兜立刻放下饭
碗,活像个跳马猴子,嗖地一声便从椅子上跳出窗外,隐没在如潮的人流里。

  「娶亲喽,哇,好热闹啊,这人可真多啊!」

  「他妈的,」阿二忿忿地骂道:「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家伙,你干么啊,
哪有事哪到!属穆桂英的,阵阵拉不下啊!他妈的,看回来我怎样收拾于你!」

  当阿二骂骂咧咧地走出饭店时,哪里还有什么二背兜的影子,并不宽阔的街
路上聚满了人群,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泛着喜气洋洋的神色,或是相互捶打,或是
搂脖抱腰,或是说说笑笑,或是冷嘲热讽,阿二扫视了良久,依然不见二背兜的
踪迹。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民众,一方民众形成一方生活习俗,而当地的民俗很是奇
特,臂如李家庄的小伙子娶张家村的闺女为妻,新娘子出嫁那一天,李家庄所有
的村民们便倾巢出动,不分男女老少,簇拥着新嫁娘的大花轿,熙熙嚷嚷地蜂涌
到娶亲张家村去,全庄老少美美地饱餐一顿。

  如此一来,因娘家来的客人太多,通常情形下都会超过数百人,这黑压压的
人群,娶亲之家简直无暇顾及,情急之下,两方亲家达成默契,免去了毫无必要
的客套,全来实惠的,村子里家家摆上餐桌,只要娘家客人进得村来,看见哪家
餐桌有位置,尽管坐下来大嚼大咽即可,大家不必拘禁,更不必客套。

  如此一来,便有叫花子趁虚而入,坐在餐桌前,风卷残云般地大塞特塞空瘪
瘪的肚子,双方亲家也不干涉,娶亲是喜事,吃点就吃点吧!不仅叫花子赶来凑
热闹,白吃之人不在少数,甚至许多人两方亲家根本就不认识。这不,平安侯和
他的奴仆二背兜也混迹其中,娘家人不认识他们,误以为他们是娶亲之家的,而
娶家之家也不认识他们,还以为他们是亲家客人。

  于是,淫贼混杂在迎亲的队伍里,不知不觉之间便来到一个偏僻的小村庄,
正值掌灯时分,小村庄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之中。而阿二则焦急万分:他妈的,这
小兔崽子转悠到哪去啦?

  「请,请,这边请!」

  刚一进得村庄来,不了解底细的张家村人便把穿戴不俗的平安侯误认为是尊
贵的娘家人,张家村人热切有加地将阿二让进窗明几净的上屋,又是添菜,又是
敬酒,弄得阿二不知如何是好。

  「谢谢,谢谢,不必客气!」

  「先生,」一个穿着深灰色大褂,脸上浮着酸腐相的中年男子端起酒杯,毕
恭毕敬地问平安侯道:「看先生的衣着,一定是朝廷里的官吏吧,敢问先生官拜
几级?每年吃多少俸禄哇?」

  「嗯,这个么……」阿二迟疑起来,不知如何作答,为了表示礼貌,也端起
了酒杯,正要准备与中年男子碰杯,突然,阿二惊讶地看见,中年男子的大姆指
旁,也横生出一根多余的小指来:这是怎么啦,我咋尽碰见六枝啊?

  「诸位,」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走向餐桌,对娘家客
的到来表示应有的礼貌,一一与大家碰着酒杯:「谢谢诸位光临!在下这厢有礼
了!谢谢,谢谢!请大家吃好,喝好!」

  「不行,不喝掉这一海碗绝对不能让他走!」看见新郎官点个卯,应付一番
便想鞋底抹油——开溜,尊贵的娘家客大为不满,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同时,
纷纷端起盛满酒水的大海碗,将披红戴花的新郎官团团围住:「喝,喝,咋的,
瞧不起我们啊!」

  「干,干,不干了,以后咱们就不是哥们了!」

  「操,急啥啊,急着入洞房啊!呵呵。」

  「……」

  娘家的客着实有些招惹不起,在众人的吵嚷声中,新郎官不得不舍出性命奉
陪着,喝完这一碗,他又敬一碗,于是,新郎官只好一碗一碗地往肚子里灌着酒
水。

  新郎官足足喝尽了三大海碗的酒水,才得以逃脱出众人的纠缠,他跌跌撞撞
地摸出房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洞房。

  众人端着空酒碗望着新郎官的背影:「嘿嘿,哥们,头一朝,悠着点啊!」

  「是啊,不要太激动了,对我姐姐可要温柔些,体贴些哦!」

  「小老弟,」而那个六枝,一脸酸儒相的中年男子,应该是帮助娶亲之家陪
酒的,只见他一脸淫相地冲新郎官的背影大声喊道:「你还太嫩了,懂得怎么做
么,用不用我来教教你啊?」

  「哈哈哈,」众人齐声大笑起来,中年男子继续嘟哝着,不知是酒壮色胆,
还是酒后乱性,顺嘴胡诌道:「呵呵,如果实在学不会,我可以代劳哇。」

  「哈哈哈,」众人笑得更加开心了:「哈哈哈,哈哈哈……」

  「啊——」洞房内突然传来一声尖厉的叫声,众人顿时沉寂下来:「怎么 
了?新娘子叫得好凄惨啊!」

  「呵呵,这家伙,告诉他轻点,就是不听,看吧,把我姐姐弄痛了!你且等
着,等你出来的时候,我再跟你算总帐!」

  「啊——」尖叫声再度响起,继而是新娘子绝望的哭喊声:「你——你——
你——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嗨,」众人齐声嚷嚷道:「哥们,你轻点哦,是不是喝多了,不行就先歇
会,明天再说吧!」

  咕咚,房门咕咚一声被人推开,新郎官脸上的醉态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手拎
着一块浸着血渍的正方形白布,面对着众人,嘴唇可怕地抽搐着,半晌说不出一
句话来,众人见状,笑得前仰后合:「哥们,你可真够快的啊,还没到一分钟就
解决战斗了!」

  「豁豁,这玩意真是无师自通啊!」中年男子放下酒碗,嘻皮笑脸地走向新
郎官,他伸出手去正欲接过那块浸着处女血的白布,新郎官突然伸出手来,一把
揪住中年男子的衣领:「你,你,都是你做得好事,走,还不于我见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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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回 丑六枝乘乱淫新娘,酸管家成了替罪羊

  贺新郎·洞房夜

  堂上樽杯列,晕乎乎、烧腑灼咽,脸烫皮热。
  笑颜强堆疲应付,心里偷思嫩穴。
  手端杯、行淫情切。
  醉眼寻机窥屋外,满天云,夕阳红如血。
  神志恍,步履跌。
  推门欲语卷僵舌。
  晃悠悠,东撞北摸,捉怩抓捏。
  玉体飘香怀中搂,岂知花心被窃。
  探秘处、苞开蕊裂。
  指尖碰红汗淋淋,是何人、敢将娇娃亵。
  一腔忿,向谁泄?

  且说新郎倌连喝了三碗酒水,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摇摇晃晃地摸向洞房,推开
房门,但见房间里红烛闪烁,烟香缭绕,新娘子顶着红盖头,盘着双腿,腿上则
覆着软绵绵的锦被,正静静地「坐福」呐!

  听见房门的响动声,新娘子不知是羞涩还是紧张,披着大红袄的身子向后退
缩而去,飘忽不定的烛光突然带来一股迷人的脂香,令新郎倌精神为之大振,醉
意消散了许多。

  新郎倌蹑手蹑脚地爬上土炕,方才发觉锦被有些凌乱,甚至还有许多重压之
下才能产生的褶皱,新郎倌也没作多想,认为这是新娘子「坐福」压迫所致。嘿
嘿,望着满是褶皱的锦被,新郎倌暗中念叨着:好沉的大屁股啊!

  一边想着新娘子的肥屁股,新郎倌一边翻弄起被角来,正欲好生整理一番,
不料,一只白嫩的小脚丫探出锦被,轻轻地刮划着新郎倌的手背。新郎倌窃喜,
挑逗般地触碰一下,新娘子娇羞地将香脚收缩回去,新郎倌哪里肯放,手掌顺势
溜进被窝。

  呵呵,好家伙,娘子已经宽衣解带,赤裸着滑溜溜的大腿,直摸得新郎倌兴
奋难当:「娘子!」

  新娘子温暖的大腿撩起了新郎倌的情欲,他再也不能自己,一边继续揉抚着
新娘子的光腿,一边将身子凑拢过去,热烘烘的面庞贴在新娘子涂满脂粉的脸蛋
上,感受着美妙的软绵和沁人心脾的淡香。不知是紧张还是害羞,新娘子急促地
呼吸着,丰满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燥热的粉腮假意躲避着新郎倌的亲吻。

  「嘻嘻!」摸索之中,新郎倌的手掌理所当然地溜进新娘子的胯间,那里是
如此的诱人,令新郎倌朝思暮想,而此刻,幸福的新郎倌终于亲手摸到了这企盼
以久的神秘之地。

  新郎倌的手掌轻抚着绒毛附着的肉包,手指撩拨着那对湿漉漉、骚哄哄的细
肉片,新娘子依然顶着盖头,白嫩嫩的双腿本能地夹紧,她夹得越紧,新郎倌探
摸的欲望也就愈加强烈。

  那肉片似乎有着无限的魔力,让新郎倌永远也抚摸不够,于是,他咬着牙,
插在新娘子双股间的指尖奋力地向下搅抠着:「亲爱的,松开点,嘻嘻,让我摸
摸,让我摸摸呗!」

  「你好烦啊!」新娘子无奈地挪动一条大腿,新郎倌的指尖「哧溜」一声探
进了水淋淋的美穴里,立刻快速而又激动地抽送起来,发出「叽吱、叽吱」的淫
声,新娘子不可自抑地仰面长叹了一声,胸脯起伏得更加剧烈了:「哎哟……哎
哟……你轻点啊!」

  哪知,呻吟之中,新娘子突然冒出一句让新郎倌莫名其妙的话语来:「你烦
不烦啊?天还早着呐,你咋又回来了,你有完没完啊?烦人!」

  「啥,你说什么?」新郎倌有些纳闷:「谁来了?我忙活了一天,光顾着招
待你们娘家客了!这才脱身,我这是第一次进洞房来啊!」

  「什么!」新娘子大吃一惊:「你没来过?」

  「没有,我一直在忙活着!」

  「啊,我的天啊!你是谁啊?」新娘子闻言,「啪」地掀起红盖头,一脸惊
讶地盯着新郎倌,继而,目光落在新郎倌的姆指上,「你、你……」新娘子一把
拽过新郎倌的手掌,反复察看他的大姆指。突然,新娘子推开新郎倌的手掌,苦
涩的泪水夺眶而出:「不,不是你,你是新郎么?」

  「啥,」新郎倌更加费解了,他指着胸前的大红花:「我不是新郎,那谁又
是呐?」

  「哎呀,弄错了,全弄错了,我……我被人骗啦,呜呜呜……」话没说完,
新娘子抚面痛哭了起来,同时,双腿绝望地蹬踹着:「完了,完了,我没脸作人
喽!呜呜呜……」新娘子踢翻了锦被,露出光溜溜的下身。

  新郎倌似乎明白过来,一把拽过新娘子坐在屁股下面的正方形白布,只见上
面鲜血斑斑,新郎倌的脑袋「嗡」的一声,知道在混乱之时,自己的媳妇已经遭
到他人奸污。

  他手指着白布上的血渍,哆哆嗦嗦地问新娘子道:「这,是谁干的?」

  「呜呜呜……天刚黑下来的时候,有一人摸进屋来对我轻薄,我还以为他、
他……嗨,他的姆指上生着一根多余的小手指,呜呜呜……完了,羞死了,我没
脸见人喽,呜呜呜……」

  「啊——」新郎倌气得一蹦三丈高,醉意尽无,他拎着白布呼地冲出洞房,
怒不可遏地扑向自己的管家,也就是那个生着多余指头的中年男子:「走,与我
见官去!」

  「嗨呀!」听罢少爷的简单述说,全场哗然,一道道鄙视的目光如针芒般地
刺向中年男子。

  「一个管家,竟然能做出这等事情来,你还是不是人啊?」

  「阉了这个家伙!」

  「我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个好鸟,满嘴的淫词,一天到晚不谈别的,女人、女
人的简直挂在了嘴边!」

  「……」

  「我、我……我平时是愿意开开玩笑,说点笑话,可是……」

  管家感到事态严重:「少爷,我……我什么也没有做啊,我一直忙活着招待
娘家客人呐,大家伙可以给我作证,我一直忙着陪客人喝酒啊!」

  「哟!」餐桌上的众人一轰而散。

  「谁给你作证啊,你少来这套!」

  「是啊,这种事情怎么作证,出去撒泡尿的功夫也办完了!」

  「……」

  「你、你、你们……」管家气得嘴唇发紫,见没有人肯为自己作证,于是,
手指着天棚:「少爷,我、我……我向天发誓,如果我做了那种事情,天打五雷
轰!嗨,这是哪跟哪啊,开开玩笑,就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当新郎倌揪着中年管家的衣领,吵着闹着要去官府时,望着管家那可笑的六
枝,阿二已经明白了几分,他刚放下酒碗,娘家客们已经蜂涌而上,无数只铁拳
击打在管家的脑袋瓜上。

  「好个缺德带冒烟的家伙,打死他!」

  「废了他!」

  「大家别打了,把他揪到衙门去,让县太爷给个公断!」

  趁着混乱,平安侯溜出屋子,头也不回地跑出小村子:这种事情一定是二背
兜干的,他妈的,绝对跑不了这个卖切糕的!

  溜出已经炸开锅的小村子,阿二星夜赶往大车店,他喊醒了店老板,打开房
门,深一脚浅一脚地摸进大通铺里,仔细察看着一字排开的脑袋瓜,漆黑之中,
好半晌也没有看见六枝那颗奇丑不堪的老鼠脑袋。

  平安侯怎么也没想到,从小村子出来,当二背兜摸回到大车店时,大通铺早
已人满为患,想塞进个人去,似乎比插根筷子还要困难许多,二背兜正苦于找不
到睡觉的位置。

  一个伙计突然来了尿意,吃力地钻出大通铺,比老鼠还要机灵的二背兜见状
便乘虚而入,「哧溜」一声钻空而进,立刻被众人压挤到棉被里,平安侯若想找
到他,着实不太容易!

  二背兜挤在人堆里,很快便睡死过去,发出震耳的酣声,嘴角流着恶心人的
涎液,脸上浮现着无尽的得意之色,仿佛仍然沉浸在无限的因误奸新娘子而带来
的愉悦之中。

  话分两头,且说那爆豆般的鞭炮声将二背兜吸引过去,他从饭店的窗户里跳
出来,立刻混杂在人群里,随着人流又贼头贼脑地溜进村庄里。二背兜最喜欢这
种混乱不堪的婚庆场面,一来可以免费地大饱一番口福;二来还可以乘着混乱偷
些东西;三来么,如果有可能,还可以溜进洞房里,藏在婚床下或者是衣柜里,
以及其他可以匿身的地方,偷窥偷听新婚小夫妻的花烛之夜以及窃窃的私语声。

  当娘家客各找位置坐下来用餐时,二背兜则左右环视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值
钱的什物,来个顺手牵羊,据为已有。于是,他走出王家又迈进刘家,犹如一只
过街老鼠,满村庄乱窜,无意间便窜到了装修一新的洞房里,昏黑之中,二背兜
撅着尖嘴,瞪着鼠眼,希望有新的发现。

  由于是在北方的农家均是土炕,六枝没有办法钻竹床了,便像只老鼠似地贴
着墙根满屋子乱窜。

  「谁啊?」炕上传来新娘子娇滴滴的嚷嚷声,同时,一股诱人的脂香扑鼻而
来,二背兜猛然一激泠:坏了,让人发现了,这可怎么办!

  「才什么时候啊,你就进来了,也不知道好生陪客人!真不懂事理!」炕上
的新娘子低沉地嘟哝着,此话突然提醒了二背兜:嘿嘿,看来,新娘子把我二背
兜当成新娘倌了,呵呵,既然如此,我何不顺水推舟呢?

  想到此,二背兜色胆陡增,对屋内的杂物全然失却了兴致,他笑嘻嘻地爬上
土炕,伸手便欲揭下新娘子的红盖头,新娘子慌忙用手按住:「不么,不么,人
家不好意思么!」

  呵呵,二背兜色心大喜,既然新娘子不让揭盖头,他也不难为人家,而是嘻
皮笑脸地坐在新娘子的身旁,时而摸摸新娘子的细手,时而捏捏新娘子的大腿,
一刻也不能安分。在二背兜的挑逗之下,新娘子左躲右闪,脑袋沉沉地低垂着,
红盖头遮住了大半个胸脯。

  二背兜将手掌探进盖头里,欲抚摸新娘子的胸部,新娘子本能地抬起手臂,
抵挡着二背兜的轻薄:「去,去,才什么时候啊,你忙的是啥啊,外面都是人,
让人家撞见可咋办啊,寒碜死了!」

  新娘子不让摸,二背兜哪里肯依,推搡之中,新娘子一把拽住了二背兜生着
六枝的大姆指,心中暗暗叫苦:唉,苦也!你瞅我的妈妈哟,咋给闺女找个六枝
啊,害碜死人了,以后回娘家串门,闺女咋好意思往庄子里领啊,让人看见,笑
话死我喽。唉,这一定是我的爸爸贪图人家的彩礼多吧?唉,你们为了多得几个
彩礼钱,可苦了闺女的幸福生活啊!

  女人终究撕扯不过男人,二背兜很快便将新娘子按倒在土炕上,手掌生硬地
松脱着新娘子崭新的花绸裤子,挣扎之中,新娘又碰到那根多余的六枝,她叹了
口气: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如此,管他什么六枝、七枝的,认命了
吧,无论嫁给谁,早晚都是这么回事!

  「别,你忙的是什么啊!」

  二背兜粗野异常地扒掉了新娘子的裤子,掏出鸡鸡正欲无礼,新娘子仰着身
子,盖头扣住面庞以及大半个上身,拽扯之际,她的手背无意间刮在二背兜的鸡
鸡头上,新娘子猛一激泠,面庞一片炽热,她将小手伸进嫁妆里,熟练地掏出一
块正方形白布,然后,欠起屁股将白布平展在身下:「别乱动,等我铺好的!小
馋嘴!」

  当地习俗,铺白布验处女血,是新婚之夜必须履行的一道非常重要的手续。
再激动,也不能忘了铺白布;再忙碌,白布也要铺得平平展展。

  洞房之夜,红烛灯下,新嫁娘将自己的身子完好无损地奉送给新郎倌,一块
小小的白布,却是一张意义深远的证明书,上面鲜红的血渍无言地证明着一个芳
龄玉女纯洁的过去。

  第二天,新郎倌会将沾满处女血的白布无比骄傲地悬挂在自家的篱笆墙上,
四方邻居,乡里乡亲纷至踏来,或叉着腰,或操着手,或倒背着双臂,一张张表
情复杂的面庞盯着白布,既充满了羡慕又流露着妒忌。而一双双狡诘的眼睛则放
射着挑剔、甚至是吹毛求疵的光芒。

  「哟,好浓的血啊!太厚了点吧!」

  「好啊,血浓点好哇,说明身体壮实啊,这闺女啊,搭眼一看就是个好身子
骨!将来准能生养出好多大胖小子!」

  「是啊,瞅那腰板,铺扇大身的,将来一定是个当家持内的好主!」

  「哼,谁能淌这么多血啊,一定是自己沫上去的吧!」

  「是啊,这也没准啊!」

  「不知道别瞎说,惹出事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这种事情可不是瞎说的啊!」

  农家娶亲喜洋洋,近邻远乡坐满堂。
  彩灯灿灿檐上挂,窗前对贴粉鸳鸯。
  新娘披红炕中坐,六枝鼠窜进洞房。
  来早不如来得巧,鲜花一朵我品尝。

  而此时,糊涂的新娘子却将自己最宝贵的、宝贵的不亚于生命,或者说是第
二生命的贞操奉献给了未曾相识的瘪三无赖,一个六枝的光棍汉!是悲哀乎?还
是可怜乎?抑或是可笑乎?

  且不管新娘子是什么乎,瘪三二背兜可绝对是乐不可支乎!或者是得意忘形
乎。望着眼前鲜嫩无比的处子穴,兴奋之余,二背兜居然不知所措了:难道这是
真的么,我二背兜也有今天么?一个铜板没花,便玩了如花似玉的处女?

  搬着新娘子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光棍汉的确昏昏然起来,望着胯下绒毛稀疏
的肉包包,二背兜感慨千万。为了这个肉包包,穷光蛋彻夜难眠,如煎似熬;为
了这个肉包包,丑光棍走村串巷,扒窗户、掰门缝;为了这个肉包包,二背兜省
吃俭用,从牙缝里挤银子;为了这个肉包包,六枝豁出性命做杀手,以得点银子
解旷日之渴,泄久闷之货,虽然收下的是假银子。

  而今天傍晚,二背兜不费吹灰之力,一个鲜活的、未曾开垦的处女地便豁然
摆在自己的眼前,真是费尽千般力,毛亦捞不着;性福从天降,鲜屄粉穴送上门
啊!

  轻轻分开两条又薄又湿的肉片片,一个粉溜溜的小孔洞呈现在二背兜的色眼
之前,令六枝愈加激动万分。如此鲜嫩的小肉洞,永远都是穷困潦倒的光棍汉还
是第一次鉴赏,那份晶莹;那份水灵;那份娇嫩,活脱脱一枚骚香流溢,细毛附
着的仙桃子,指尖一碰便漫出汩汩的汁液。

  二背兜那粗糙着的、生着硬的手指背刮划数下,小孔洞便可爱地收拢起来,
欢喜得丑六枝甚至有些舍不得再粗野地揉抚下去了!

  好嫩的小屄啊,扒开肉片,二背兜发出由衷的感叹,过去,在原始的欲火烧
灼之下,为了排遣行将胀裂阴囊的臭精,二背兜施展着种种伎俩,与村子里的老
娘们周旋着。这些老娘们也不值钱,一块铜板,便可以解开裤子,让光棍汉瞅一
眼毛茸茸、黑乎乎的胯间,如果再追加一块皮糖,二背兜便可以美不滋地摸上几
下。

  可是,令六枝懊恼不已的是,这些老娘从来不干真格的,顶多帮助光棍汉打
打手枪而已。哼,瘪三心中忿忿地骂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卡巴裆夹个紫茄子就
他妈的洋啦洋啦的,哼,瞅你们一个个那个熊色吧,毛屄骚哄的,熏得老子真打
踉跄,你看看这小嫩屄,水汪汪,鲜灵灵,真是没得说了。

  人家还一分钱不要,免费让咱玩,哟呀,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真爽啊,真滑
溜啊!

  二背兜的鸡鸡昂然顶进新娘子的处女穴,新娘子「哎哟」一声,美穴可怜巴
巴地呻吟着,继而紧绷绷地闭合起来,死死地裹住二背兜的鸡鸡,将一种无法形
容的快意传向二背兜的周身。

  二背兜咧着大嘴,面庞发烫,双眼发直,满腔的色血呼地涌上脑门,那份感
受,较之于让老娘帮助自己打手枪,不知要强出多少倍去。

  当二背兜的鸡鸡从新娘子的美穴里抽拽出来时,上面沾着鲜红的血迹泛着淡
淡的骚腥味,再看看骤然空旷下来的美穴,不停地滴哒着殷红的血渍,为了再次
获得那种稍纵即逝的快意,二背兜胯间向前一挺,鸡鸡又顶进新娘子的美穴里,
「哼哧哼哧」地抽拉起来。

  新娘子平静地仰躺着,任由二背兜造次,当六枝发疯般地大作起来时,她甚
至舒展开双臂,向侧一扬,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人生不就这点事么?有啥不
了起的,更没有什么神秘的!

  新娘子过度的平静却令二背兜深感不安起来,望着身下四仰八叉的新娘子,
二背兜又狠狠地鼓捣一番,然后,抽出沾满处女血的鸡鸡,一头扑在新娘子的胯
间,扒开肉片,仔细地欣赏起来。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二背兜扒着新娘子的美穴正看得出神,新
娘子的腰肢突然抽搐起来,继而,便传来嘤嘤的低泣声:这是一个纯朴的村姑对
失去童贞永远的而又无奈的惋惜!方才那种无所谓的样子,恰恰说明了村姑对这
份贞操的无比珍爱。

  正如同一个行将赴死的人,尽管对生命无比的眷恋,却还要摆出一副视死如
归的英雄气慨来!

  「嘿嘿,」下流的、比动物强不了多少的二背兜怎能体会村姑此刻复杂的心
境呐,他的兴致全在新娘子的胯间。只见他一边色迷迷的盯着新娘子残破的、鲜
血滴淌的美穴,一边粗野地抠搅着,发出低级的淫笑声:「嘿嘿!嘿嘿……」

  抠挖、搅捣之际,二背兜的嘴唇无意间碰到新娘的细绒毛上,一种异样的感
受令二背兜停下手来,捧住新娘子的屁股,贪婪地吮吸起新娘子柔美的性毛来。

  新娘子丰满健康的皮肤发散着怡人的温热,亮晶晶的绒毛沾附着少许血滴以
及清醇的分泌着,飘逸着诱人的浓香,吮得六枝淫念骤起:哇!真没想到,女人
的屄毛也是如此的奇妙不无比。

  二背兜越吮越上瘾,越上瘾越疯狂,他索性扒开新娘子的美穴,毫无廉耻地
吮吸起鲜血与分泌物构成的液体来,一边吮着,一边用手指抠掏着,下作地吞咽
着:「哇!真好玩,好细好滑溜啊,啊,好,好!」

  二背兜捧着新娘子的屁股,正「吧叽吧叽」地狂吻着,贪婪地吮吸着清纯的
津液,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揪住他的衣领,二背兜吓得一激泠:完了,真正
的新郎倌来了,完了,我这个李鬼被抓个现行,死定了!

  「大爷,饶了我吧,」二背兜松开新娘子的屁股,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大
爷饶命,大爷饶命!」

  「起来!」阿二狠狠地狂抖着二背兜,六枝终于睁开了眼睛,依然是惊魂不
定:「我、我、我……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怎么回事,谁在吵啊?」二背兜的叫声将大通铺上的客人惊醒了一大半:
「谁在说梦话呐?好讨厌啊!」

  「他妈的,」见左右的客人无不充满迷茫地盯着阿二主仆,平安侯一把按住
二背兜的臭嘴,恶狠狠地骂道:「他妈的,你又做什么恶梦了?瞎吵吵个什么,
还不快点起来,跟我赶路去!」

  「是,是,老爷,我起来,我走!」二背兜知道自己险些说走了嘴,他惶惶
披上衣服,跟在主人的身后走出大车店。

  平安侯一把揪住奴仆的衣领:「瞅你做得好事吧,人家已经见官去了,你还
不快跑,等着官家来抓你啊!你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嗯,蠢货!」

  「老爷,我走,我这就走!」

  二背兜胡乱系好衣服,挎上搭袋,牵来自己的毛驴,跟在阿二的马后,头顶
着月亮,匆匆溜出小镇子。

  六枝夹着驴肚子,得得得地奔跑着,拂晓的黑暗之中,二背兜仍旧沉浸在昨
天傍晚的疯狂之中:那真是太幸福了,是我二背兜一中最美好,最难忘的时光!

  每念及此,二背兜总是充满激情地嗅闻着自己的手指,从那尚未彻底消散的
骚味中,获得一点可怜的快意,在那如丝如缕里的快意之中,六枝痴呆呆地眯缝
着老鼠眼,新娘子的大腿,屁股,美穴……从眼前一一飘浮而过,有的时候,六
枝真想伸出手去一把搂进怀里。

  可是,二背兜认为这是徒劳的:唉,我的小美人,你真是可望而不可及也!

  「豆——腐!」

  浓密的晨雾之中,从小镇的巷口里闪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手推着小车向阿二
主仆走来:「豆——腐!」

  「哎,拣块豆腐!」

  一个早起垂钓的老者扛着鱼杆,拦住了豆腐匠,两人似乎很熟悉,一边挑拣
着豆腐块,一边唠起了家常。

  「听说张家村出了一件热闹事,新娘子让别人乘机给占了便宜?嘿嘿,这年
头,什么下三滥的人都有啊,真是人心不古喽!」

  「听说是管家干的,新娘子说她摸到了六枝,而张家村里只有管家自己是六
枝,得,管家这回是有嘴说不清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喽!」

  「哟,」听见两人的交谈,二背兜吓得哆嗦起来,胆怯地绕到主人的马侧,
平安侯瞪了他一眼,「啪」地抽了马屁股一下,鞭梢故意撩向六枝的脑门,二背
兜痛得尖叫一声,捂着额头,「哎哟哎哟」地逃向暗处。

  晨雾渐渐飘散而去,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阿二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地行进在大
路上,朦朦胧胧的前方传来时起时落的哭泣声,骑在马背上的阿二极目远眺,但
见一队身披麻布的送葬队伍由远及近,哭哭泣泣而来,一辆马车拉着红通通的棺
椁,一个满脸稚气的男童头系白布条,手执白幡端坐在棺椁前。

  二背兜登时精神大振:「老爷,起草出门便遇见送葬的队伍,这可是好预兆
啊,今天一定会有好事啊!」

  「滚你的吧!」平安侯骂道:「跟你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好事!」

  「嘿嘿,」二背兜嘟哝道:「早晨出门遇见送葬的,绝对是好预兆,这是老
人们说的啊!」

  「唉,」望着眼前的二背兜,阿二颇有感慨地说道:「看来啊,我不仅是你
的主人,更应该是你的师父!」

  「哦,」六枝不解其中之意:「师父?请问老爷,此话怎讲?」

  说话间,拉着棺椁的大马车从阿二主仆的身旁「哗愣愣」地驶过,在马车的
后面,几个年轻人搀扶着一个痛哭不止的老太婆,三、五个家庭妇女你一言我一
语地说着劝慰的话。而老太婆根本不予理睬,在年轻人的拽扯之下,声嘶力竭地
叫喊着:「儿媳啊,你这是何苦啊,这也怨不得你啊,你为什么要走此绝路啊?
呜呜呜……我的儿媳啊!……」

  听见老太婆的念叨声,二背兜吓得一吐舌头,阿二站在路边撇了六枝一眼,
似乎在说:瞅瞅吧,闹出人命了不是?

  二背兜怔怔地目送着棺椁:哎呀,小娘子,你这是何苦啊,为什么要死啊?
好可惜啊,如此年轻的小娘们,如此出色的小嫩屄,从此就要埋入地下去化为粪
喽!

  望着二背兜既冷漠又惋惜的神情,阿二突然找回了自己当年的切身感受:哼
哼,真是无独有偶,又一个大淫贼就要横空出世了!想到此,不知是感慨还是妒
恨,平安侯「嗖」地扬起马鞭:「驾——」平安侯策马扬鞭,「哒哒哒」地飞驰
而去,二背兜双腿夹着驴肚子,紧紧地尾随着:「快,快,笨蛋,快点跑,别他
妈的偷懒!」

  平安侯懒得理睬六枝,仿佛故意想甩掉他,「哒哒哒」地飞驰着,二背兜也
不敢言语:跟上,跟上,千万可别掉队啊,只要跟上平安侯,我就有土地了,就
有庄园大宅了!

  当太阳高悬在空中的时候,阿二主仆汗流浃背地跑进了县城大门,平安侯已
是饥肠辘辘。正思忖着去哪家饭店用午餐,突然,身后锣声骤起,继而便是役卒
的嚷嚷声:「闪开,闪开,别他妈的挡道,闪到一边去!」

  阿二扭转马头,只见从巷口里涌出黑压压的一群人来,七嘴八舌地簇拥着一
辆囚车,再看囚笼里的人犯,阿二不禁大吃一惊:原来竟是那个酸腐的管家,他
的身子钉死在木笼子里,仅露着满是血污的脑袋,双手双脚戴着沉甸甸的镣铐,
面无表神,目光呆滞。

  「哎哟,要杀人了!」

  「他犯了什么罪啊?」

  「啥,他奸淫了新娘子,新娘子害羞,没脸见人,吊死了。这家伙可真不是
人,该死,该死,应该剐了他!」

  「不,应该剥皮,呸!恶棍!」

  「色鬼!」

  霎时,人群骚动起来,纷纷遣责管家的恶行,一时间,碎石块、烂瓜果一股
脑地抛向管家。管家目不旁视,一双绝望的眼睛木讷地凝视着苍天:冤啊,老天
爷,我真冤啊!

  贫嘴是非翻,嚼舌生流言。
  岂知多一指,招来亡命冤。

  「走吧,还瞅啥啊!」二背兜牵着驴头,乐颠颠地观望着,平安侯告戒道:
「他是替你抵罪了,你不快跑,还有闲心在这里看热闹。唉,你这种人啊,我应
该说你什么才好呐?」

  「老爷,我看了!」六枝扭转驴头:「老爷说得对,应该趁早离开这片是非
之地!」

  「呵呵,」一边跑着,平安侯一边用讥讽的眼神望着二背兜:「行啊,真看
不出来,你不简单啊,有两把刷子,这不也折腾出一桩冤死两条人命的大案子来
了,行,依我看啊……」阿二抬头仰望着天空,扔出一句让六枝摸不着头脑的话
来:「你再这么折腾几回,就完全有资格入伙了!」

  「入伙?」六枝牵着驴头,傻怔怔地望着主子:「老爷,入什么伙啊?」

  「呵呵,」阿二冲二背兜神秘地一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继续表现吧!
如果表现得出色,自然而然地就入伙了!」

  出得城门,主仆二人且走且聊着。日出便有日落,循环往复,永无休止,这
不,天色又昏暗起来,阿二催促着六枝,决定在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驿站去,于
是,主仆两人加快了速度,一个策马扬鞭,「哒哒哒」地奔跑着,一个夹着驴肚
子,「得得得」地尾随着。

  前方不远处,在一片茂林的边缘,豁然出现一条叉路口,平安侯勒住马头,
面露难色:「吁——二背兜!」阿二问六枝道:「喂,你知道不知道,应该走哪
条路哇?」

  「这个么……」六枝也迷茫了,他摸着下巴,瞅着缓缓分叉开的道路沉思起
来:「是呀,这路应该怎么走呐?」

  「嗨,笨蛋,还是让我看看吧!」阿二策动坐骑走下公路,登临高处,翘首
以望。看了好半晌,平安侯虽然没有辨别出方向来,却有了意外的收获,只见从
密林间,从叉开的公路上走来一位骑毛驴的少妇。呵呵,平安侯暗中发笑:我阿
二这是什么命啊,无论走到哪里,便有女人送上门来!这不,她来了。

  白云朵朵天上飘,鸟儿啾啾落树梢。
  轻风拂面送脂香,毛驴驮来美人妖。
  窕窈粉黛人痴醉,搂在怀里乐陶陶。
  快马加鞭奔驿馆,亲嘴打洞又吹箫。

  「大哥,」阿二正瞅着女人想入非非,骑驴的少妇已经走到了路口,望着叉
道,她也糊涂起来,沉吟了片刻,红着面庞凑向阿二道:「去杨各庄应该走哪条
道哇!」

  阿二不知如何作答,是啊,自己还找不到路呐,又如何给他人指路?平安侯
手抚着下巴,眼角以淫贼特有的目光审视着驴背上的少妇。从面相上看,少妇二
十几岁,体态娇小,皮肤白净,一身地道的农家妆束。

  淫贼又仔细地扫视着少妇的脸蛋,弯似叶片的眉毛、细如窄缝的双眼、小巧
的鼻子尖、清秀而又洁白、略带着莫名的忧伤,脂粉微涂的嘴角可爱地蠕动着,
仿佛在可怜巴巴地乞求着:大哥,告诉我,杨各庄怎么走哇?

  「老妹,你是从哪来的啊?」没容阿二作答,六枝突然插言进来,一双色眼
直勾勾地盯着少妇,少妇羞涩地扭过了脸去,向来路呶呶嘴:「呶,那边,韩家
庄。就是这样!」

  「哦,」听罢少妇的话,六枝又辨别一下方向,心里终于有了底,他嘿嘿一
声冷笑,冲少妇以及主人道:「这边,我知道了,往这边走!」

  「对么?」少妇有些迟疑,六枝拽了一把她的毛驴:「没错,跟我们走绝对
没错,我做买卖时去过杨各庄,走的就是这条路!嘿嘿,娘子,跟我们走吧!就
是这样!」

  说罢,六枝绕到了少妇的驴屁股后面,不怀好意地驱赶着毛驴。阿二看在眼
里,全然明白了六枝的用意,于是,他策马来到六枝的身旁,冲着比自己还要好
色的奴才悄声说道:「小子,怎么,你的鸡巴又他妈的痒痒了?」

  「嘿嘿,老爷!」六枝压低了嗓音,可怜兮兮地拱着双手:「这是给老爷您
预备的,走了这么多天路的,老爷一直没有个解闷的玩意,奴才实在看不过去,
老爷,等到了地方,你且领着她住在驿馆,而我还是与平常一样,住大车店!就
是这样!」

  「呵呵,」平安侯报之一笑:「谢谢你的孝心!你还他妈的不错,心里总算
还装着老爷我呐!可是,」为了考核六枝骗人的伎俩,阿二突然摊开双手:「老
爷我是有心了,可是,人家愿意不愿意啊?」

  「老爷,」六枝一脸淫相地瞅着平安侯:「老爷大可不必多虑,这点小事,
就包在奴才的身上了,一俟到了地方,哼哼,就由不得她了,不是她愿意不愿意
的事喽,嘿嘿!老爷,」说到此,六枝扫了一眼前方的少妇:「这小娘们长得真
是不赖啊,老爷,今天晚上,搂着这个小娘们,您老一定是又舒服又开心啊,呵
呵!」

  说罢,六枝双腿一夹驴肚子,心急火燎地赶上少妇,「老妹,」假惺惺关心
道:「天已经黑了,你怎么一个人赶夜路哇?」

  「唉,谁说不是呐!」少妇答道:「我这是从娘家来,夫君接我回家,走到
半路,遇见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就在路边的饭店里喝起酒来,这一喝就是没完,
我可等不及了,就自已先走了。夫君说他随后就会赶来的,可是,这么久了,还
是不见他的影子,唉,准是又喝多了,这个大酒包,一看见酒就没命!比见到亲
娘还要亲!哎呀,不对啊!……」

  少妇突然嚷嚷起来,同时调转驴头:「不对,走错了,完全错了,这哪里是
扬各庄啊,杨各庄可不是这个样子!杨各庄是个小村子,哪里有什么驿站啊!」

  傍晚时分,驿馆门前的街路上车水马龙,南来北往、东行西去的各级官员纷
纷在此下塌歇息,于是,与之相关的诸业便空前兴盛了起来。放眼望去,在驿馆
的周围,酒肆饭局、青楼娼寮比比皆是,花枝招展的妓女毫无廉耻地当街拖揽生
意,浓妆艳抹的窑姐妖冶异常地招摇过市。

  「老妹,」六枝勒住驴头,一脸淫色地横住少妇的去路:「天都这么黑了,
你还能去哪啊?如今的社会治安这么不好,到处都是土匪,每天都会发生许多杀
人越货、强奸妇女、拐卖儿童的案件,难道,你想被土匪强去做压寨妇人啊?嘻
嘻。」

  说着,六枝拽过少妇的缰绳,色迷迷地笑道:「走吧,跟我家老爷走吧,我
家老爷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他可是侯爵啊,不仅有大片的封地,怀里还揣着皇
上的圣旨。嘻嘻,老妹,跟了我们老爷,保准你吃香喝辣,一辈子尽享荣华富 
贵!就是这样!」

  「你,你,我,我。」六枝软硬兼施,连哄带骗地将少妇拽进驿站,然后,
又将自己的毛驴与少妇的毛驴栓系在同一根栓马柱上。

  当六枝纠缠着少妇时,平安侯跳下马来,手拽着缰绳,始终默不作声地站在
一旁,目睹此情此景,不禁暗叹道:这小子,绝对是个做淫贼的好坯子。

  「啊,不好了,」阿二正冷眼旁观着六枝,突然间,身后响起尖厉的叫声:
「狼——狼——有狼!」

  「什么,狼?」驿馆前顿时混乱了起来,窑姐们四处逃窜:「不好了,狼来
了!快跑啊!」

  「狼?」望着乱纷纷的人群,平安侯茫然起来,四下环顾着:「狼?狼在哪
啊!」

  「胡闹,哪来的狼啊!」又是一阵女人的嚷嚷声,驿馆的门前终于平静了下
来:「呵呵,是不是看花眼了,看到大色狼了?」

  「老爷,」六枝可没有闲心找什么狼,他也不怕狼,自己就是一条十足的大
色狼么!系好自己与少妇的毛驴,六枝又殷勤地拽过主人的马缰绳:「下来啊,
想啥呐,小娘们已经让我弄进驿馆啦,请您老下得马来,进得驿馆去,慢慢地消
受吧,嘿嘿!就是这样!」

  这正是:

  世间自古流氓多,阿二桑冲与六枝。
  各路淫贼竞身手,神州大地任我驰。
  阿二点高封侯爵,桑冲倒楣遭戳尸。
  今朝六枝又登场,福兮祸兮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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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回 俏珍珍妖眼识色狼,老鸨母娼寮招快婿

  驿馆披夜幕,月光洒街路。
  描眉画眼后,且在门前伫。
  来往络绎间,老爷请止步。
  骚首又弄姿,骂俏又吃醋。
  生存谈何易,酸楚向谁诉?
  为得几铜板,宽衣解裙裤。
  人间世态炎,嫖客最厌恶!
  不知今夜里,会遇何等物。
  毛驴噅噅叫,无赖缠少妇。
  忽见大灰狼,狰狞犹可怖。

  珍珍失魂落魄地跑回娼寮,见得老鸨,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叫起来:「妈妈,
不好了!狼来了!大灰狼来了!」

  「咋啦?狼?哪来的狼!」老鸨对珍珍甚为了解,平日里总是疑神疑鬼,冷
不丁便会冒出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来,这不,她又犯疯了。于是,老鸨以训斥
的口吻道:「珍珍,你不安心做生意,空手跑回来做甚?」

  「妈妈,」珍珍呼呼地喘着粗气:「闺女准时去上岗,徜徉驿馆受风凉。岂
知生意没揽到,突然撞见大灰狼。」

  「啥?」老鸨面呈不悦之色:「驿馆前热闹的很,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
哪里来的狼啊,即使真的有狼,再借给它几个胆子,它也不敢往人群里跑哇,它
不想活了?珍珍,是不是你想偷懒,不愿意做生意啊?」

  「妈妈,」珍珍坚信不移:「真有的狼,闺女看得真真切切!」

  「哦,我去看看。」于是,老鸨嘟嘟哝哝地走出娼寮。珍珍胆怯地躲在她的
身后,轻手轻轻脚地来到驿馆前:「妈妈,你看,那不是狼是什么啊?」

  「狼?在哪啊,我咋看不见啊?」老鸨顺着珍珍手指的方向望去,哪有什么
狼啊?只有一个牵着马匹,一身官员穿戴的大老爷,那便是阿二。「没有狼啊,
那明明是人啊!珍珍,你可不要瞎说,看穿戴,人家可是朝廷的命官啊,再敢胡
说,少心你的脑袋!」

  「妈妈,他真的是狼啊,我咋看咋是狼啊,你咋就看不见呐?」

  「我瞎,我看不见,可是……」老鸨手指着徘徊在驿馆门前待价而沽的娼妓
们道:「她们呐,她们也瞎么?也看不见么?怎么大家都看不见,就只你看见狼
了呐?怪哉!」

  「妈妈,别的闺女我不晓得,我怎么看,他都是大灰狼!」

  「哦,这是怎么回事。」老鸨虽然没有看见大灰狼,却发现了更为异样的景
象,黑暗之中,在朝廷命官的头顶上,在苍茫的夜空里,点点的星宿构织成一幅
不可如议的犬狼图形,闪烁着耀眼眩目的光芒。

  「哇!」老鸨的黄脸唰地变成苍白色:「这是天狼星下凡人间了!闺女。」

  老鸨的苍白脸又转为红灿灿的喜色:「咱们时来运转了,天狼星下凡人间,
却让咱娘们遇见了,真乃前世之缘,三生有幸啊!快!」老鸨喜不自胜地令珍珍
先回到娼寮去:

  「闺女哇,你的好运来了,你的狼君下凡人间娶你来了喽,嘿嘿,你且回家
耐心等待,妈妈帮你迎接女婿去!嘿嘿,嗳呀,这真是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肠
啊!嘿嘿,嘿嘿!真不容易啊,嘿嘿,嘿嘿!老爷,喂,老爷……」

  老鸨一边神经质地嘀咕着,一边两步并作两步地跑向驿馆,阿二早已不见了
踪影,老鸨索性钻进官驿:「老爷,老爷!」望着老鸨蹒跚的背影,珍珍不屑地
嘟哝道:

  「请神送鬼摇竹签,驱邪占卦烧纸钱。
   今晚灵感又突发,胡言乱语疯癫癫。」

  且说平安侯与六枝相继走进驿馆,掏出皇上的圣旨,驿站的小官吏,一个年
愈五旬的老者慌忙下跪、叩首、作揖,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圣上请安,二背
兜可有些不耐烦了:「嗨呀,少来点虚的吧,我说老头啊,赶快给我家老爷安排
房间休息吧!」

  「哎,好,好。」望着躲在墙角、满面绯红的少妇,老者全然明白了,在六
枝的催促之下,他站起身来,冲阿二摆摆手,领着平安侯逐间房屋地查看着,诚
慌诚恐地介绍着:「此地边远,条件很差,只有这么几间陋室,还请平安侯克服
困难,将就一宿吧!」

  「老妹,来啊,别不好意思啊,嘿嘿!」六枝拽着少妇,嘻皮笑脸地跟在后
面,以为阿二不曾注意他,偷偷地抚摸着少妇的细手。

  看过几个房间,平安侯均不满意,走来走去,阿二发觉有一扇房门,老者从
未开启过,于是,他信步走了过去,老者面呈难色:「大人,那、那间房,是、
是……」

  「爸爸,谁来了?」老者正喃喃地低吟着,还没等阿二推开房门,「哗」的
一声,房门豁然洞开,昏黑之中,闪出一位风姿绰约、骚情万种的漂亮女人来。

  与别的女人完全不同,当她看见平安侯时,不仅丝毫也不回避,而是甚为大
方地点点头,报以诱人的微笑。

  老者斜了女人一眼:「女儿,快进屋去,休要轻薄,朝廷的侯爵在此!」

  「啊,」女人先是一怔,继而秀美的杏眼立刻雪亮起来,非但没有进屋去,
还索性掩上房门,径直走向阿二,非常温柔地施以万福:「贱妾韩香,给侯爵请
安!」

  「唉,」老者只好上前向平安侯介绍道:「这是小女,因她丈夫去广州做布
匹生意,长年不归,也无书信,独自守着空宅多有不便,只好住在驿站里,一来
给老夫烧火煮饭,二来她自己也安全一些。此举触犯了天朝大律,请平安侯念老
夫有实际困难,圣上一旦怪罪下来,还要烦请平安侯在圣上面前为老夫解释解释
啊!」

  说着,老者一脸愁苦地瞅着过于轻薄的女儿:唉,不孝的东西,不守妇道的
玩意,就不能给你老爸省点心,既然知道京城来了官员,不好生在屋子里藏着,
还大声小气地嚷嚷起来,唉,你呀,可让老夫如何是好啊!

  「没说的,没说的!」狡猾的阿二看出老者的难色,爽快地安慰道:「此等
小事,何足挂齿啊!」

  说话间,平安侯以淫贼特有的目光撩拨着妖冶的韩香,韩香也报以会心的媚
笑,相互传递着淫秽的资讯,你来我去,眉眼送情。

  「嗯,」片刻,阿二绕过韩香,轻轻地推开房门,望着脂香飘逸的房间,别
有用心地说道:「条件不错,今晚,我就睡在此屋了!呶。」说着,阿二冲六枝
呶呶嘴。

  二背兜知道主子的心思,不敢怠慢,嘟嘟哝哝地推搡着少妇:「走哇,进去
呀,都什么时候了,别装相了!」

  看见少妇羞羞达达地坐在自己的床铺上,韩香着实有些不太舒服:怎么,难
道说,今天晚上侯爵要玩三屁?豁豁,好个大色鬼啊!哼,朝廷的大官都是这副
德性,一个比一个骚,官职越大,邪气也就越盛,老娘可没少领教啊!

  「喂,」为了显示豪爽大方,阿二满口袋的铜板留着不用,故意掏出一锭亮
晶晶的银子递给六枝,把旁边的韩香看得直咋舌头。轻佻女子的这些神情,当然
逃不过淫贼的眼睛:「去,给我置办一些可口的酒菜来,要快些哟,我已经饿坏
了!」

  「是!」二背兜接过银子,喜滋滋地转过身去。他今天也格外地高兴,主子
在驿馆里邂逅了韩香,六枝甚是欢喜,他不是欢喜主子的艳福,而是有自己的小
九九:这两个女人,待主子玩够了、玩腻了、玩烦了,咋地也能赏自己一杯羹。

  对此,六枝可是满怀希望:新任的主子还是蛮开通的,很有人情味的!

  「哎哟!」二背兜转过身来,正欲走出驿馆,却「咕咚」一声撞在一个老妇
人的身上:「谁呀,你是谁啊?」

  「嘿嘿,」老鸨打了一个趔趄,冲二背兜客客气气地笑了笑,然后,满脸堆
笑地来到阿二的面前:「老爷,老妇给侯爵请安来了!」

  「嗨,」看见老鸨进得驿馆来,老韩头不禁银眉紧皱,虎着脸往外推搡着:
「去,去,去,你可真行啊,拉客居然拉到官驿来了,你好厚的脸皮啊,把庄严
的官府之地,当成你们做那种生意的场合了?唉,真是伤风败俗啊,还不给我滚
出去,等老夫通知衙役拘捕你啊。哼!」

  「对,」韩香充满鄙视地帮腔道:「这个不要脸的老鸨妨碍公务,应该治安
处罚十五天!」

  「喂,喂,」看见老韩头冲老鸨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韩香在一旁骂骂咧
咧,阿二挡住老官吏的手臂:「且慢,本官有事相问!」然后,冲老鸨很有礼貌
地问道:「老妈妈,你怎知道我的身份?」

  「老爷。」老鸨可怜巴巴地望着阿二,淫贼则报以和蔼的微笑。自从册封以
来,阿二自己都弄不明白,一夜之间,他就变成另外一种人了。往日的轻谩菲薄
随着得意的春风飘逸而去,从此,永远不见了踪影,虽然没有受过相应的教育,
阿二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无需任何培训的、为尊者应有的涵养。

  「老天爷告诉我的!」在溜进驿馆之后,老鸨便窥听了老官吏等人的交谈,
从中获知了阿二的真实身份,而此刻,她却故作玄虚地手指着棚顶,一脸神秘地
说道:「天上的星象告诉老妇,今晚有朝廷的大官在此下塌,所以,老妇特来拜
见!」

  「谢谢,」听见老鸨的奉承之言,平安侯喜上眉梢,老鸨见状,开诚布公地
邀请道:「如果侯爵方便,不妨到贱处坐坐,老妇有重要事情要与侯爵商议!」

  「哼,」韩香一听,登时火冒三丈,屋里坐着的少妇已经让她够烦火了,不
料,老鸨又赶来凑热闹、献殷勤、讨好侯爵:「侯爵乃富贵之身,怎能屈尊于你
那肮脏污秽之地?脏不脏啊,恶不恶心啊,你若知趣,还不尽快滚蛋!」

  豁豁,听罢老鸨的邀请,阿二好不得意:今天这是怎么了?老天爷刮了什么
风!农家的媳妇;独守空房、却又不甘寂寞的风骚少妇;人可皆夫的娼门女子,
这各色女人一股脑地往手里送!让淫贼我简直都应接不暇了。

  怎么办?阿二犹豫了起来:去不去呐?去,真有些舍不得眼前这两位姿色出
众,性格迥异的女子;不去,对那未曾谋面的烟花女子又充满了好奇之心,越是
看不见的东西,就越感兴趣,这是人之本性!

  「老爷,」刁钻的二背兜猜出了主子的心境,他悄悄地捅了捅阿二的臂肘:
「老爷,送上嘴的肥肉,岂有不收之理啊?自古青楼出奇女,这是公认的啊,奴
才福浅,想嫖窑姐,一来没钱,二来人家还看不上咱呐!」

  「哦,」平安侯瞟了二背兜一眼,他也明白六枝的心理:把淫贼我打发到娼
寮去,这两个女人便任由你来享用了,哼哼,小子,你还真有点鬼心眼。

  而六枝后面的一句话,似乎提醒了阿二:对啊,六枝所言极是,自古青楼出
奇女,的确如此,马四娘不就是出自青楼的,半百之年却依然仙汁如泉的奇女子
么?看来,我有充分的理由,也的确应该去娼寮走一遭,没准会有什么新的,意
想不到的收获!

  「嗯,」考虑至此,平安侯打断了韩香的话,瞥着老鸨充满企盼的眼色,爽
快地答应道:「好啊,既然老妈妈诚心相邀,在下也不敢推辞,请老妈妈前面带
路!」

  「谢谢侯爵赏脸!」老鸨喜形于色,冲韩香撇了撇干巴巴、比屁眼还要皱纹
满布的扁嘴,扭扭达达地走出驿馆。韩香简直气歪了鼻子,冲着阿二的背影,恶
毒地吐着细舌头:「哼,放着眼前的鲜肉不吃,却要去拣大家嚼够的腥鱼烂虾,
唉,天底下的臭男人怎么都得意去娼寮鬼混啊!」

  「嘿嘿,老妹,」看见主人走出驿馆,六枝的心里乐开了花,他冲韩香摆弄
着亮闪闪的银锭:「嘿嘿,你且进屋歇息去,我去去便回。嘿嘿!」

  「哟,」韩香红袖一拂,面冷似冰:「谢谢,我还有事,你好自为之吧,再
见!」说完,韩香丰盈的腰身一扭,哼哼呀呀地走出驿馆。

  望着女儿的背影,始终站在一旁的老韩头无奈地嘟哝道:「女儿,可要早些
回来啊,不要到处鬼混,尤其要少喝酒啊!唉,我啊,我啊,跟她操了一辈子的
心!」

  走出驿馆,老鸨身子向左一拐,走进一条幽暗的小巷里,狭窄曲折的街路两
侧高低错落的房屋紧紧相邻,每扇窗户都闪烁着飘忽不定的烛光,房门毫无例外
地洞开着。

  高高的门框上悬挂着如血的大红灯笼,贴着醒目的,无比诱人的大字,活像
是饭店的酒幌,招唤着花心的男子前来采春猎艳。衣着入时、粉头红脸的窑姐或
是依门、或是靠窗,用轻佻的眼神、刺激的言语,挑逗着穿街而过的阿二:「老
爷,上来啊,操我啊!呵呵!」

  「去,」老鸨应声抬起头来,瞪了窑姐一眼:「骚货,两天没揽到活,就痒
痒啦?如此高贵的老爷,下辈子也轮不到你来候伺啊!哎哟,」在一栋娼寮前,
老鸨停下了脚步,「哗」地推开房门:「到喽,老爷,请进吧。呵呵!」

  迈过高高的门槛,阿二走进一间宽敞的堂屋里,堂屋的正中央放置着紫檀色
的八仙桌,桌下有一口黑铁锅,里面充塞着冥钱和香灰,平安侯抬起头来,只见
墙壁上悬挂着一幅老者的画像,那便是娼妓业的开山鼻祖——管仲!

  「咕咚」一声,阿二正凝视着画像上的老者,老鸨扑通一声跪在黑铁锅前的
布垫上,真诚地点燃三柱高香,然后,「咚咚咚」地叩着响头,嘀咕一些让平安
侯费解的滥词,霎地,老鸨从地上跳将而起:「珍珍,侯爵驾到,还不快快开门
见客!」

  「嗳,妈妈,我来了!」

  「吱呀」一声,里间屋的房门徐徐推开,一个比韩香更加漂亮、也更加娇冶
的少妇,大大方方地站在阿二的面前。她,身段轻盈,肤嫩肌净,尤其是那双脉
脉传情的大眼睛,流淌着无限的春色,而略显厚重的珠唇,抹着腥红的脂膏,闪
烁着晶晶的莹光,充满了莫名的诱惑。哇,好一对出色的厚唇,吮起鸡巴来,将
会是何等感受呐?

  看见淫贼,少妇小嘴一咧,婀娜的身子胆怯地向后退缩着,老鸨一把将其拽
住,「这是小女珍珍,」老鸨诚慌诚恐地向阿二说道:「侯爵大驾光临寒舍,老
妇不胜感激。老妇清贫,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仅将小女奉上,陪侍候爵安歇。珍
珍,」老鸨又冲珍珍道:「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快下厨,给老爷准备酒
菜去!」

  「嗳,这就去。嘿嘿!」听见老鸨的话,珍珍倍感诧异,俊俏的脸庞唰地绯
红到了脖颈处,表情极为复杂。在老鸨的催促之下,她低垂着脑袋,身子一转,
扭着小巧的屁股,溜进堂屋里,很快便奏起叮叮啷啷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这是什么意思?阿二突然茫然起来:老鸨如此厚等于我,这是什么意思,她
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就因为我是所谓的侯爵?事情会如此简单么?

  阿二正思忖着,厨间里传来珍珍放纵的吟诗声,轻盈的腰身时隐时现。听着
极具挑逗性的淫诗,望着飘忽不定的妖娆少妇,闻着脾胃大开的肴香,平安侯的
心情愈加复杂起来,对于当时的心境,在此特赋歪词一首为证。

  浪淘沙·艳遇

  娼寮荡春风,淫意浓浓。
  脂香绕柱九天重。
  风骚娘们如烈酒,眩晕朦胧。
  色眼赏芳容,明睫茸茸。
  丰胸高耸起丘隆。
  五更冷风轻拂面,黄粱迷梦。

  「老爷,」老鸨始终观察着阿二,沉默了半晌,她终于试探性地问道:「小
女如何啊,可否合老爷的心愿?」

  「嗯,好,好。」阿二胡乱应承着。不过,珍珍的确不错啊,不仅年轻,长
得漂亮,还颇有个性;尤其让平安侯感叹的是,她还能不假思索地、几乎是顺口
溜般地吟诗诵词。

  这可不简单啊,没有一定的文化素养是极难达到的,阿二曾听一些老淫棍们
讲述过,只有高级娼馆的风尘女子,老鸨雇人自幼教授其读书识字、写诗填词,
经过多年的磨炼,方能达到出口成诗的水平。

  而这种妓女,陪伺的价格相当高,普通的平民百姓是绝然嫖不起的,也没有
资格去嫖,一介大老粗,小姐吟出上句,让你对下句,你可怎么办?哪又能怎么
办,出丑呗,让人耻笑呗!

  「老爷,」看见阿二心事重重的神态,老鸨坦诚地说道:「老妇奔波了大半
生,到头来仍然一无所有,身边仅有这一小女,相依为命,苦渡残年,如果老爷
相中了,老妇愿意无偿相送!」

  「哦,」阿二怔怔地瞅着老鸨:「老妈妈,无偿相送!这是何意?」

  「没有什么意思,」老鸨很是大方地摆摆手:「一份薄礼而已!」

  「无功受禄,寝食不安,」阿二作揖道:「如此大礼,在下断不敢收!」

  「老爷,请容老妇细细道来。」老鸨郑重其事地说道:「方才,小女在驿馆
前看见了侯爵!」

  「哦,」淫贼点点头:是呀,她也揽客去了,当然见得我:「知道了!」

  「小女为侯爵不凡的气度所折服,匆久跑回家来,苦苦央求老妇,欲与侯爵
结百年之好!」

  「当——啷!」「哗——啦!」厨间里突然嘈杂起来,碗盆无序地碰撞着,
继而,传来珍珍焦躁不安的吵嚷声:「妈妈谬语,羞煞小女。信口胡涮,让妾何
予。」

  呜呼,我的乖乖!这老鸨可真能睁着眼睛说慌话,珍珍明明看见的张牙舞爪
的大灰狼,什么时候看见气宇轩昂的所谓的侯爵了?再说了,珍珍怕淫贼还怕的
要死,什么时候苦苦央求老鸨,欲嫁给淫贼啊!莫说一个风尘女子,不能有此奢
望,纵使想嫁人,也不能嫁给一个大灰狼啊!

  「去,去,好生烧你的饭,大人的事,黄毛丫头少要掺言!」老鸨却显得异
常平静,对于她来说,扯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事情。

  她凑近了阿二,以相师的眼神观察着淫贼,同时,还煞有介事地嘟哝起来:
「纵观爵侯之相貌……」老鸨左看看,右瞧瞧,怎奈阿二的相貌着实不敢让人恭
维,一副十足的人妖之相,细细端详,非男非女,无论老鸨怎么看,任凭老鸨怎
么吹,也看不出鼻直口阔,吹不出眉宇轩昂来。

  可是,老鸨丝毫也不灰心,她话锋一转:「老爷非同凡人,吉人天相,前程
无量,将来必有尊贵之日。老妇出身娼门,地位卑贱,年事渐老,为了给自己安
排好后路,安享晚年,将希望全都托付在侯爵的身上,为了表达诚意,特将小女
奉上,望侯爵腾达之日,赐老妇一杯羹足矣!」

  「老妈妈,您过奖了!」阿二暗暗发笑:我咋一点出没看见自己有什么出奇
之处?老鸨如此器重与我,还真让我不好意思,你是娼门出身,我阿二也强不到
哪去啊?我哪来的能量,有腾达之日啊,这有名无实的侯爵称号,还不知怎么混
来的呐!

  「老爷,」老鸨愈加兴奋起来,混浊的老眼放射着希望的光芒,仿佛前程无
限锦绣,美好的、乌托邦般的生活正向自己招手呐!于是,老鸨索性褪鞋上炕,
「哗啦」一声掀起炕柜,将积攒多年的压箱之物统统倒腾出来,一一摆放在淫贼
的面前:「这是老妇一生的积蓄,呶,还有!」老鸨又从炕柜下面拽出一只小巧
的皮箱,掀起盖子,阿二一看,哇!原来是一把把的金银细软,首饰项链。

  「老爷,」老鸨将细软「哗」地推向阿二:「所有这些,权当是小女随嫁的
妆奁,老妇毫无保留地送给老爷,请老爷收下吧!」

  「老妈妈,」看来,这老鸨果然是动真格的了。老鸨的真诚令平安侯深受感
动,自出道以来,有谁如此倾其所有地厚待过阿二啊?没有,真的没有!阿二将
所谓的妆奁推向炕里:「如此厚礼,在下当真不敢收啊!」

  「不,」老鸨又推了回来:「老爷,您一定要收下!这代表着老妇的一片真
心啊!」

  「妈妈,饭烧好喽!」阿二与老鸨正推让着,珍珍端着香味扑鼻的菜肴,满
头汗淋地走进屋来,身后翻滚着云雾般的烟气。老鸨转过身来,手指着餐桌道:
「呵呵,菜烧好了,老爷,请用膳吧!」

  在老鸨的礼让之下,淫贼欣然入席,老鸨令珍珍坐在阿二的身旁,自己则坐
在平安侯的对面。珍珍似乎对阿二依然充满了余悸,大灰狼的影子仿佛还印在脑
海里,久久挥之不去,坐在淫贼的身旁,她显得那么的腼腆,那么的不自然。

  老鸨见状,不满地斥责起来:「没用的东西,平日闲扯的时候,那真是老母
猪啃碗渣,满嘴是瓷(词),一但动起真格来,就像霜打的茄子——萎了!让车
輍辘辗过的癞蛤蟆——瘪了!珍珍,咂咂,」老鸨用筷子敲击着桌面:「珍珍,
学乖点,快给老爷斟酒啊!」

  见珍珍还是迟疑着,老鸨终于沉下脸来,软塌塌、松垮垮的面腮当真就像被
霜袭了一般,干瘪而又枯黄,一对无神的昏光恶毒地逼视着珍珍。

  从那如芒的眼神里,珍珍油然想起:妈妈一旦发作起来,犹如母老虎闹春,
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每念及此,那不堪回首的往昔便像放电影似地从眼前快速
浮过,令珍珍毛骨悚然,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细手哆嗦乱颤地端起酒壶,又拿过
阿二的杯酒,非常娴熟地斟满酒水,放下酒壶。

  珍珍转向阿二,一边露出妩媚的、却是极为勉强的微笑,一边用指尖轻弹着
杯面上的酒液,阿二不知这是什么礼节,也许是高级娼寮里才有的礼节吧!

  「嗯,嗯,」淫贼正为珍珍这一举动感到费解,珍珍清了清嗓子,将热气拂
面的酒水捧送到平安侯的嘴边:

  「热热乎乎一杯酒,小女珍珍端在手。
   蜻蜓点水滴清香,老爷赏脸开尊口。」

  「哦,谢谢,谢谢!」阿二慌忙接过酒杯,在珍珍热切的目光下不敢怠慢,
「咕噜」一声,一饮而尽,然后模仿着马府老爷饮酒的习惯,干尽酒水后,杯底
朝上以示敬意。老鸨见状,满脸的怒容一掠而光,发出满意的笑声:「嗳,好,
好,对喽,对喽,就要这样地招待老爷么!」

  「老爷!」为了讨得老鸨的欢心,生性本来就极为开朗的珍珍,渐渐放松起
来:认命吧,生天就是贱命,命薄如纸。不,连一张薄纸都不如,一张上好的宣
纸,绘上山水,赋上诗词,保存起来,日后尚有价值;而我珍珍呐,就好似那路
边的一抹黄土,随风飞舞,有今天就没有明天,今天尚在北方,明天没谁就刮到
南方去了。珍珍能够活到今天,已经非常满足了。

  将自己嫁给这条大灰狼,妈妈虽然有自己的考虑一面,同时,也是为珍珍好
啊,大灰狼没准就是天狼星下凡呐,如果真是那样,珍珍就时来运转了。珍珍不
应该对妈妈抱有成见,妈妈虽然不是珍珍的生身之母,可是,对珍珍却有再造之
恩,如果没有妈妈,哪有我珍珍的现在,早就化为一把粪土了。妈妈愿意把自己
嫁给谁就是谁吧,跟谁都是一个样,都是那回事。

  珍珍终于想通了,于是,她抛却了腼腆和矜持,施展起娼妓特有的本事,娇
嗔的、却是假惺惺地拥着平安侯,又是夹菜,又是敬酒的:「来啊,老爷,吃菜
啊!」珍珍越来越大方,甚至叼起一块熟肉,故意卖弄地送到阿二的嘴边,平安
侯甚是欢喜:好个骚货啊,今天晚上可是来着喽。呵呵!

  「哦——哦——」见淫贼叼住熟肉的另一端,珍珍却没有松开口,而是非常
调皮地与平安侯撕扯着口中的熟肉,你来我往,摇头晃脑,嘿嘿地媚笑着,心照
不宣地眉来眼去着。

  看见大灰狼正色迷迷地盯着自己,珍珍突然耍起了鬼心眼,牙齿一松,「啪
啦」一声,毫无心理准备的阿二叼着熟肉,失去控制的身子向后仰去,珍珍殷勤
地拽住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顺势拣起一根青泠泠的大黄瓜,在阿二的眼前摇来
晃去,同时,顺嘴吟诵道:

  「信手拣起盘中瓜,青脆甘甜起麻沙。
   筋条纵横脉络起,好香一根大鸡巴。」

  「哈哈哈……」阿二笑得前仰后合,愈加喜欢起珍珍来:自古青楼出奇女!
啊,珍珍不就是一名出自青楼的奇女么?一个非常讨人喜爱的,很有文化素养的
脱口秀么?奇女,奇女,绝对是奇女啊!

  「好香啊,真好吃!」珍珍手握着又粗又长的黄瓜,老到地模仿着口交的样
子,秀丽的眼睛悄悄地瞟视着平安侯,把个大淫贼撩拨得色血沸腾。珍珍看在眼
里,略显厚重的珠唇刮划着颗粒密布的瓜身,故意发出无比肉麻的「哧哧」声,
听得阿二兴奋难当,胯间的鸡鸡扑愣一下,昂起挺立。

  「哟呀!」珍珍吐出了长黄瓜,细手指着阿二的胯间,冲老鸨嚷嚷道:

  「桌上菜肴飘香,桌下暗搭凉棚。
   老爷持枪阵前,珍珍坚守空城。」

  「老爷,」见阿二面庞红胀,一副尴尬的窘相,老鸨匆匆吃完一碗米饭,非
常知趣地起身告辞了:「珍珍,陪老爷吃好、喝好,喝好、吃饭。天不早了,我
困了,想早点休息,老爷,再见!」

  老鸨不在场,珍珍更加无拘无束了,她捧着平安侯的面庞,嘴对嘴地往阿二
的口中送着菜肴,阿二潦草地咬了几口:「哎哟,塞牙了!」

  「是么?来,贱妾给老爷抠一抠。」珍珍取来牙签,很是老到地剔出一条肉
丝:「贱妾太笨,这肉没有炒熟,请老爷原谅!老爷,」见阿二已经醉意朦胧,
珍珍突然提议道:「老爷,咱们玩个游戏吧!」

  「好啊,玩什么游戏?」阿二欣然应允,珍珍抓起一把细小的竹签:「很简
单,拼字的游戏。老爷,贱妾用牙签摆出一排字来,不过,每个字都缺少一笔,
只要老爷能把这一笔补上,连成一首诗,就算老爷赢了,贱妾就甘愿罚酒喝。」

  「哦?」平安侯真的为难了,虽然身为侯爵,大字却不曾认得几个,莫说连
诗,想拼出个字来也比生孩子要难上百倍啊!

  「老爷,」珍珍淡然一笑:「如果老爷拼不出来,连不成诗句,您就输了,
就得罚老爷您酒喝喽!」

  「珍珍……」这种吟诗对词的游戏,淫贼实在玩不了,他有意岔开话题,问
起珍珍的生身之事,芳龄几何!珍珍闻言,怅然叹息起来,只见她放下酒杯,秀
眉微锁,满腹感慨地吟诵起来:

  老爷问身世,贱妾泪汪汪。
  珍珍出生日,家乡闹飞蝗。
  春播一袋种,秋收籽半筐。
  民以食为天,举家去逃荒。
  灾年匪如毛,百姓惨遭殃。
  父母双双死,弃珍在路旁。
  老鸨拾得去,从此陷寮娼。

  「唉,都是苦命之人啊!」了解到珍珍悲惨的身世,阿二深表同情,他「咕
噜」一声又喝下一杯酒,藉着几分醉意,和盘道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珍珍闻言,淡然一笑:「哦,原来如此啊,妈妈总埋怨珍珍疯疯癫癫,疑神
疑鬼,说出来的话没头没脑,怎么样,珍珍没有看错吧?珍珍的话不是疯话吧?
侯爵原来就是一条大色狼啊!呵呵!」说着,珍珍又吟诵起来:

  老爷乃草民,珍珍出风尘。
  半斤对八两,娼寮结畸姻。
  相视会心笑,婊子也怀春。
  烈酒燃淫情,浓香又甘醇。

  「哈哈哈……」淫贼纵声大笑:「对,对,彼此,彼此,你是娼妓,我是淫
贼。哈哈哈!人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既充满了矛盾,又存在着和谐,淫贼遍采各
色美女,娼妓接纳万种男人。啊,我们虽然性别不同,可工作的性质却应该是一
样的,这就是生活!」

  淫贼愈来愈喜欢珍珍了,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世间的奇宝了,两
人越谈越投机,越投机越感觉亲近。淫贼淫性大发,手掌「嗖」地溜进了珍珍的
胯间,珍珍非常配合地叉开大腿,见淫贼摸得起劲,索性放下酒杯,主动褪下裤
子。

  阿二一头扑向珍珍胯间,搂住珍珍的细腰,色眼直勾勾地盯着珍珍的私处,
珍珍不以为然地向前挺送着刮剪的白白嫩嫩的肉穴:「看吧,看吧,愿意怎么看
就怎么看吧!」

  「呵呵,」手抚着毛茬吐露的肉包包,淫贼不禁笑出了声,手指豁然扒开亮
晶晶的肉片,淫邪地盯视起来。虽然频繁接客,经历无数根阳具的研磨,珍珍的
肉洞依然鲜嫩无比,泛着可爱的、淡粉色的光泽,指尖轻轻搅捣,滑润之中发出
「吱吱」的脆响,撩得阿二色心荡漾:「好漂亮的小屄啊!」

  「那是当然!」珍珍不无自豪地挪动着大腿:「不是咱自己吹牛,珍珍的小
屄,人见人夸,绝对是天下精品。啊!」言罢,珍珍又吟诵起来:

  宇宙生万物,骚屄乃一绝。
  娇巧细肉洞,谁见谁欢悦。
  跃跃冲上前,纷纷来插穴。
  头颅诚可抛,何惧精尽竭。

  珍珍的淫词秽调深深地刺激了阿二,他呼地站起身来,掏出硬得发烫的鸡鸡
正欲往珍珍的美穴里面顶,珍珍一把握在手里,一别熟练地摆弄着,一边振振有
词地吟诵起来。于是,一场情理之中的大战,伴随着珍珍的淫诗:开始了——高
潮了——又结束了!

  夫君挺玉茎,珍珍喜且惊。
  轻柔抚掌中,容妾来品评。
  粗细正合适,长短略失衡。
  表皮红通通,龟头亮晶晶。
  娼女展双股,欣然把君迎。
  昔日苦鏖战,今把娼地耕。
  色狼真威猛,果然不虚名。
  雄茎捣屄芯,贱妾直哼哼。
  越捅越粗胀,赳赳力无穷。
  叭叭撞穴壁,淫水如雨倾。
  嗷嗷纵声叫,淫雄终泄精。
  再看胯下屄,白浆满盈盈。

  射精之后,淫贼还不尽兴,握着残精滴淌的鸡鸡,跃跃欲试,珍珍见状,扑
哧一笑,小嘴一张,深深地含进口腔里,老到地吮吸起来。厚重的珠唇舔啯着阿
二的大阳具,那份感受用语言是无法准确表达出来的。

  「啊……」阿二长吁了一口气,鸡鸡兴奋不已地进出于珍珍的小嘴,那超强
的快感,简直比插小屄还要舒服十倍:「哦哟,哦哟,哦哟,哦哟……」

  「唔——唔——」对淫贼近乎粗野的顶撞,珍珍似乎不甚满意,她扭转头,
一边向后躲避着,一边握住阿二的鸡鸡:「嗯,莫要乱动!」

  「哦,我不动!」淫贼乖顺地停歇下来,鸡鸡没入珍珍的口中,一动也不动
了。珍珍笑吟吟地翻了翻眼皮,小手握住阿二的鸡鸡根,舌尖轻撩着红灿灿的鸡
鸡头,一丝快意立刻传遍阿二的周身:啊,珍珍的口技的确了得!

  自从在林间撞见小圣上,直至进入皇宫,受册封,探尼姑庵,钻地道,失去
沫儿,淫贼阿二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得意过,幸福过。

  也许是好久没有接触过女人,精囊早已憋得又鼓又胀,现在,经珍珍厚唇娴
熟的撩拨,阿二再也控制不住了,一种强烈的排泄欲望再度袭来,只见淫贼浑身
发抖,双眼发直,珍珍看在眼里,对其进行最后的一击,淫贼大吼一声:「嗷!
我……我不行了,我又要射了!」

  「嘿嘿,」珍珍慌忙坐起身来,一边抹着嘴边的精液,一边拍打着淫贼的鸡
鸡:「完蛋操,就这点脓水啊,嘿嘿!啊?」珍珍转向窗台,抓起白毛巾正准备
擦拭小嘴,突然,她的眼睛木然地盯着窗扇,抓着毛巾的手臂呆呆地悬在空中:
「鬼,鬼,鬼,有鬼!」

  「什么,有鬼,在哪?」阿二的目光循声转向窗扇,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什
么也没有看见:「鬼,鬼在哪啊?珍珍,你又什么犯疯了!」

  「那,」珍珍指着窗外的大柳树:「在树上挂着一颗女人的脑袋,那血滴答
滴答地淌啊!啊,老爷,看她的样子,好像是你领进驿馆的那个女人。啊,不好
了!她来了,她进来了,她一个劲地喊:冤啊,冤啊!」说着,珍珍拽过锦被,
乱纷纷地蒙住脑袋,而光溜溜的下身却裸露在外:「她冲我来了,别,别抓我,
我没有杀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没有啊,哪来的鬼啊,我咋什么也没有看见啊?」无论如何张望,淫贼依
然没有任何发现。不过,听见珍珍的嘟哝声,听说死鬼是自己领进驿馆的少妇,
阿二猛一激泠,一种不祥之兆涌上心头:「难道说,驿馆出事了?」

  「老爷,一定是出事了!」珍珍头顶着锦被,拼命地踢踹着大腿,淫贼发现
在珍珍的胯间,在洁白的褥子上,汪着一滩黄橙橙的分泌物——因过度的惊骇,
珍珍竟然尿失禁了!

  夫妻狂交欢,感觉多奇妙。
  骇然抬头望,人头树上吊。
  呲牙又咧嘴,凄厉把冤叫。
  淫贼无所知,珍珍吓出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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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回 贪小财韩香诓屠夫,泄怨忿农妇被误杀

  渔家傲·单相思

  集市喧嚣窥芳颜,明眸流盼秋波传。
  裙舞袖飞丘比箭,甜如饯,长夜难眠依娆燕。
  赚得碎银全奉献,岂料炕热才一边。
  妒恨不平心境变,气难咽,深闺星夜血花溅。

  听罢珍珍没头没脑的臆语,平安侯心里不免发毛,一种不祥之兆油然涌上心
头,拐骗民女已经获罪在身,如果再弄出人命来,那又是没事找事——摊上官司
了。想到此,平安侯兴致顿消,他穿戴整齐,匆匆赶回驿馆。

  刚刚走到驿馆的门前,阿二便发现异常的情况,二背兜和农家少妇拴系在马
桩上的两头毛驴双双没有了踪影,不好!阿二的脖颈唰地掠过一丝凉风,他疾步
迈进门槛,漆黑的驿馆里面静寂寂的,老韩头睡在靠近大门的房间里,发出震耳
的鼾声。

  阿二顾不得叫醒老韩头,直奔韩香的私寝,也就是二背兜与农家少妇偷欢的
房间,房门业已锁死,阿二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好久也听不见任何动静,莫说交
欢的行淫声,或者是窃窃的私语声,就连喘气的声息都没有,什么声响也没有。

  「二背兜,醒一醒!」平安侯一声紧接一声地喊叫着。

  屋子里依然没有任何应答声,却把老韩头给喊醒了:「侯爵,你是何时进来
的,离天亮还早着呐,您有什么事情啊?」

  「快,把门给我砸开!」阿二严肃地命令道。

  老韩头不敢违抗,心中却嘀咕着:唉,这个老爷可真好色,玩完窑姐,还惦
记着农妇,好在我的女儿躲出去了,否则,也逃不过你的纠缠!

  哐——当,老韩头手起斧落,砸开了房门,阿二定晴一看:「啊,血,不好
了,死人了,果真出人命案子喽,嗨嗨,苦也!」

  屋子里弥漫着膻臭的血腥味,凌乱的土炕上横陈着两具没有脑袋的尸体,拂
晓前的月光冷冰冰地映照在他们光溜溜的胴体上,反射着阴森可怖的幽光。平安
侯的目光所过之处,被褥上,墙壁上,窗扇上,处处喷溅着殷红的血水。老韩头
扔下斧头,老泪纵横:「完了,完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但官职难保,恐怕
老命也要搭上喽!老天爷啊,开开眼吧,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头子吧!」

  望着这可怕的惨景,淫贼却暗自庆幸起来:真是苍天有眼,我阿二又逃过一
劫,如果不是老鸨把我引走,此刻,我也将身首异处,血淋淋的脑袋不知道在哪
里凉快呢!阿二不敢耽隔,翻身上马哒哒地赶往官衙,如果是在以前,淫贼早就
一拍屁股——溜之大吉了,而现在已经不同以往,自己是有头有脸的侯爵了,做
起事来是要负些责任的!

  「什么,杀人了!」驿馆出了人命案,让县太爷大吃一惊:「得,杀人都杀
进驿馆里去了,可见我县的治安状态是何等的严重,连官府都不安全了,唉,我
要尽快破案,否则,皇上怪罪下来,我这顶乌纱帽也就别想再戴下去了!」

  咣当当,咣当当,咣当当……

  县太爷方才穿好衣服,县衙外响起急促的击鼓声,继而,一个农民模样的年
轻人迈进大堂:「老爷,我的媳妇走失了!」

  「哦,你先等一会。」县太爷简直焦头烂额了,天还没彻底放亮,就生出两
桩案子来,又是死人,又是丢人,这可如何是好。县太爷首先潦草地安慰农民一
番,然后,领着平安侯,带着一班衙役赶到驿馆,便开始了紧张而又细致的现场
勘察工作。

  「啊,媳妇,我的媳妇,」年轻的农民并没有听从县太爷的话,在县衙里耐
心等待,他悄悄地跟在衙役身后来到驿馆,看见没有脑袋的少妇横陈在土炕上,
他立刻惊呼起来:「我的媳妇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嗯,这是你的媳妇?」瞅着无头的少妇,县太爷反问农民道:「我还要问
你呐,你的媳妇咋跑到驿馆里,跟别的男人睡起觉来了!」

  「哦,这,」农民可怜巴巴地讲述道:「昨天媳妇去娘家串门,我接她一起
回家,半路上遇见几个朋友,就喝起酒来,她等的不耐烦,说是要自己回家,我
也没太在意,继续喝,哪曾想,半路上她却丢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了,唉……」

  「嗨,」县太爷教训农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喝酒能有什么好处哇,
嗯?为了多喝几口,怎么样,把个漂亮媳妇给弄丢了,你可真有正经事啊,唉,
酒鬼,活该,以后打光棍去吧!侯爵?」县太爷又转向阿二,犀利的目光咄咄而
视,「是呀,这个民女怎么死在驿馆的土炕上?侯爵,你能给我解释解释么?」

  「这个,」淫贼一时语塞,但很快灵机一动,谎称昨天夜里自己因故没有住
在驿馆,民女是如何跑到驿馆的,自己毫不知情,可能是下人六指干的,于是,
淫贼将责任全部推到死人身上,反正他连脑袋都没有了,当然不能开口说话,为
自己辩白了:「我说的全是事实,」淫贼手指着老韩头,「他可以作证,我昨夜
没有住在驿馆!」

  「嗯,嗯,是,是,」老韩头傻乎乎地点着脑袋:「侯爵的确没有住在驿馆
里!」

  「老爷,脑袋找到了!」阿二正忙于推卸着责任,一个衙役在厕所里找到了
二背兜的脑袋,大喊大叫地来到县太爷的面前,邀功领赏:「老爷,被害男人的
脑袋让我找到了!」

  平安侯和县太爷的目光同时扫向一颗披散发束,颈下血污淤渍的男人脑袋,
只见二背兜粗短的眉毛拧在一起,左眼微闭,右眼半睁半闭,塌瘪瘪的鼻子严重
扭曲,老鼠般的尖嘴可怕地开咧着,那痛苦异常的神态,仿佛在冲主人嘀咕着什
么。

  老爷,还是你有福啊,还是你命大啊,你走了,奴才本想拣个便宜,做梦也
没想到,玩了一个小女子,却搭上一条小狗命!唉,真不值得啊,完了,老爷,
奴才命薄福浅,你承诺的土地,宅地,奴才是没有机会享用了,请您好生给奴才
留着吧,奴才一定尽快转世托生,来世再享用吧,再见了,我的老爷!

  「老爷,」平安侯正望着二背兜的脑袋发怔,又有一个衙役在大柳树上摘下
了少妇的脑袋:「老爷,被害女人的脑袋也找到了!」

  县太爷没有时间询问阿二,开始查验两颗血污满面的人头来。站在一旁的阿
二深感震惊:珍珍大概有特异功能吧,她说的一点也没错啊,少妇的脑袋当真就
挂在大柳树上,瞅着那痛苦的表情,大大开咧着的嘴巴,仿佛有着满肚的冤屈,
却无处诉说!

  「媳妇,你死得好惨啊!」农民捧着少妇的脑袋,狠抽着自己的腮帮:「都
怨我,我犯了什么邪,贪的什么酒哇,把个好好的媳妇给弄丢了,让贼人给祸害
了,我该死,我真该死啊,唔唔唔,唔唔唔……你……」农民捧着媳妇的脑袋,
突然转向阿二:「我的媳妇,死在你仆人的炕上,你做何解释,你还我媳妇,唔
唔唔……」

  「嗨,」平安侯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架势:「仆人犯法,我有什
么罪啊,我,我,」阿二也觉得这对小夫妻实在是可怜,虽然不是自己所害,说
句良心话,多少也与自己有关啊,如果不是自己的默许,六指怎敢把少妇往驿馆
里引领,「朋友,」阿二安慰道:「事已至此,死人不能复活,我代自己的仆人
赔偿你!」

  「杀人犯是破窗而入,」县太爷抚摸着窗扇,突然改变了口吻:「嗯,不对
啊,窗扇并没有扣死,嗯,好像是预留着的!老韩头,」县太爷指着房间,「侯
爵来驿馆之前,此屋为何人居住?」

  「嗯,嗯,」老韩头咯咯吧吧地答道:「我的小女!」

  「她现在何处?」

  「咋天晚上,侯爵在此下榻,小女多有不便,自己出去找地方住了!」

  「哦,」县太爷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查看起两具尸体的伤口,他立刻断定
是有着丰富屠宰经验的屠夫所为,「否则,不会干得如此利落,看这伤口,看这
脖颈,刀锋完全是顺着骨头的接合部,游刃有余地切割下来的,没有杀过牲口的
人,是做不来的!」

  而丢失的毛驴更成为破案的重要线索,见天已泛白,县太爷与众衙役换上平
民的布衣,临出门之前,县太爷冲老韩头命令道:「去把你的女儿找回来,送到
县衙去,我有事情要问她!」

  说着,县太爷与衙役们混杂在赶往集市的人流里,双眼机警地搜寻着,只要
看见谁牵着毛驴,一定要走上前去看个仔细:「喂,这驴卖不卖啊?」

  「什么价钱啊?」

  县官与众衙役佯装着驴贩子,一路来到集市,仍旧没有找到二背兜与少妇失
去的毛驴,看见推着鲜肉的小贩子,县太爷一拍大腿:「我这个笨蛋,杀人犯怎
敢明目张胆地贩卖活驴啊,他不等着自投罗网么,走,到那边去!」

  说着幡然醒悟的县太爷又奔向贩卖鲜肉的地方,这里肮脏不堪,血污横流,
猪脑袋,马蹄子,驴肠子,扔得遍地都是,阿二也换成平民装束,倒背着双手,
装成收驴皮的小贩子,机灵的双眼不肯放过任何一张骚臭难闻的驴皮,「这驴皮
咋卖啊?能不能少要几个啊!」

  「呵呵,」混乱之中,一个拎着麻袋,卷着裤腿的汉子从阿二的身旁笑嘻嘻
地走过,奔向一个操着大砍刀,咔咔地肢解驴肉的黑脸壮年道:「郭三,行啊,
财运不错啊,刚刚卖掉一头,咋又弄来一头啊,今天可要发笔横财喽,告诉你,
那驴三件可不能给别人啊,一定要给我留着!什么,已经有人要了?不行,必须
给我,不给我,我他妈的还不走了,老爷就在此等着,看你给不给,你不给,我
就不让你卖成驴肉,呵呵!」

  嗯,两头毛驴,一个早晨卖了两头毛驴?县官闻言,机警地靠近那个被人称
谓郭三的屠夫。

  此人三十开外,生得虎背熊腰,大概是职业的关系,黝黑的皮肤泛着亮晶晶
的油渍,一对鼓突突的牛眼珠流淌着凶恶的浊光,看见微服的县官走过来,他抹
了一把乱蓬蓬的大胡子:「先生,买肉么?这是早晨新杀的毛驴,看,这肉多鲜
嫩啊,还冒热气呢!称两斤吧!」

  县官默默无语地端详着被肢解开的毛驴的躯干,眼角则瞟视着抛弃在地的驴
皮,平安侯也凑了过来,脚尖撩起驴皮的一角,心头一颤:哇,这不是六指的坐
骑么!

  阿二的表情全被县官看在眼里,他四下扫视着,发现便装的衙役已经从各个
方向靠拢过来,县官手臂一挥:「还不将这个刁民给我拿下!」

  「你们,」郭三正欲抡起大砍刀,晚了,便装的衙役一拥而上,非常麻利地
将屠夫按倒在地,市场里一片哗然:「不好了,打架了!」

  「什么打架了,这是官府在抓人犯!」

  趴在血渍里的屠夫依然不服气,拼命地挣扎着,凶恶的目光逼视着县官:
「不错啊,干得不错啊,来的好快啊,老子刚剥了驴皮,你就找上来了,漂亮,
可是,」屠夫绝望地嘟哝着:「老子真恨不得剥了你的皮!」

  「本官的皮你以后再剥吧,呶,」县官平静地命令道:「犯了杀人死罪,还
如此的张狂,先给这个家伙松松皮,然后押回县衙,老爷我要亲自过堂!」

  「是,」众衙役得令,拣起屠夫杀驴的工具:绳索、镐把、杆秤,骂骂咧咧
地砸向郭三,没有找到打人工具的,便飞起脚掌,又踢又踹:「操,操,让你骂
人,死到临头,还要受皮肉之苦,真是榆木疙瘩脑袋,死不开窍啊,打死你,打
死你!」

  「哎哟!」屠夫满地翻滚,想想衙役们的话,说得也是蛮有道理啊,杀人抵
命,这是无法逃脱的,自己为何不乖巧点,躲过这场暴打呐,这是何苦哀哉啊!

  衙役们打累了,叫来一辆马车,将人犯郭三五花大绑地解往县衙。

  坐在马车上,郭三蠕动着被踢肿的嘴唇,吮着从面额上渗下来的血水,那咸
涩的有些腥膻的气味,让屠夫似乎又重温到昨天深夜的血腥味。望着乌云渐散,
愈加明亮起来的天空,绝望的郭三流露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大腿一挺,脖子一
歪,「哼,死就死呗,反正人也杀了,仇也报了,老子死也无憾了!呸,贱货,
破鞋,婊子,该死的臭骚屄!」

  嘴上恶狠狠地谩骂着,诅咒着,一想起风流娘们的「臭骚屄」,屠夫不禁感
慨万千:气人真是气人,不过,她的确是个宝哇,现在想起来她来,我还是觉得
她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撩人,那么的让人魂不守舍,想入非非!杀了她,实在
有些可惜啊。女人啊,女人,你就是妖精,是让人迷离的妖精;是让人神魂颠倒
的妖精;是让人发疯的妖精;是害人的妖精!是,是……是让人死都不知道怎么
死的妖精!

  「他妈的,」想到此,郭三无比沮丧地低垂着脑袋,没头没脑地喃喃道:
「被屄坑,被屄骗,最后死在屄身上!」

  「哈哈哈,」众衙役忍不住地大笑起来,连赶车的老汉也抑制不住了,手中
的马鞭左摇右摆,郭三继续道:「可是没屄还不行!唉。」

  是呀,这的确是肺腑之言,男人没屄着实不行,尤其韩香这样既风骚又鲜嫩
的小屄,没有更是不行!啊,一想起韩香,郭三便无限感慨,尽管嘴上恶毒万分
地谩骂着,而心里还是惦念着她那白喷喷的,好似小馒头般的嫩屄。那是多么出
色的小嫩屄啊,比起我的老婆来,真不知道要鲜出多少倍,弄到手里可真不容易
啊,不但绞尽了心机,也破费了许多沉甸甸的银子。

  「没有了,全没有了!」郭三自言自语着:「什么老屄、嫩屄,鲜屄、臭屄
的,全他妈的玩完了,小娘们,臭骚屄!你等着,你且在阎罗殿等着,老子我随
后也就报到来了,嗨嗨!」

  呵呵,屠夫依然惦念着韩香,这个小骚屄,平日里说话尖声厉气,凶的像头
母老虎,可是,一经压在身下,就变成一只柔顺的小绵羊了。哥啊,哥啊,叫得
别提有多甜喽,那腥红的小嘴,舔得我浑身麻酥酥的,多大的火气,一挨到这份
上,也全然消散了!

  小娘们长得特靓,皮肤尤其的洁白,泛着让人涎液直流的香气,而那突鼓鼓
的没有一根绒毛的嫩屄,闪烁着莹莹的晶光,指尖插捅进去,淫液汩汩地漫溢,
发出咕叽咕叽的响声。

  表面上看,韩香的小屄显得过于松驰,通常情况下屠夫都是左右开弓,两根
食指同时插进白鲜鲜的小屄里,粗野地向两侧扩张着。韩香丝毫也不在乎,屁股
放浪异常地扭动着,在屠夫的抠挖之下,粉溜溜的小屄开张到极限,长硕的阴蒂
显得非常的肥大,屠夫叼在嘴里,美美地吮吸着,哇,又湿又滑,既酸且涩,令
屠夫再也按捺不住,火辣辣的鸡巴咚地扎将进去。

  「哟唷。」小娘们特会撒娇,一挨鸡巴没入深间,韩香便无比撩人地、也不
知是真是假地哼哼起来,两只小肥手可爱地抚摸着屠夫黑毛纵生的胸脯,直摸得
屠夫欲念陡增,大鸡巴空前有力地撞捣着洁白的肉包包。

  韩香叫得愈加放浪起来,同时,欠起脑袋,与屠夫一共欣赏着粗硬的大鸡巴
无情地击捣着自己的嫩屄。「嘻嘻,」韩香面含淫笑地凝望着身上的屠夫,娇嗔
地问道:「大哥,好不好啊!」

  「好,好,」眼睁睁地瞅着自己的大鸡巴顶撞着鲜活的小骚屄,屠夫别提有
多兴奋了,同时无比自信地认为:这个女人已经让自己彻底征服了。「香啊!」

  一边大作着,屠夫一边念叨着:「你太好了,我要纳你为妾!」

  「呵呵。」韩香却不置可否,秀美的目光充满了狡诈,小巧的指尖轻撩着屠
夫的鸡巴根。

  屠夫更加喜欢韩香了,完全占有她的欲念也更强烈了。「呶,我有钱,我有
银子,我能养得起你!」屠夫全然陶醉在性爱的享乐之中,得意忘形之际,他不
仅将一天的收入,甚至连收猪的本钱也一股脑地奉献给了韩香,为了她的小嫩屄
屠夫当真豁出去了,至于回家如何向老婆交代,嗨,到时候再说吧。「香,」屠
夫搂着韩香的粉颈:「答应我吧,做我的妾吧!」

  「嘻嘻,」看见屠夫呼哧呼哧地喘息起来,狡猾的韩香知道这家伙已经兴奋
到了极点,行将射精了,于是,她没有明确地答应屠夫,而是夹紧了双腿,快速
地收缩着嫩屄,给屠夫最后一击。「哟唷,哟唷!坏蛋,快射啊,我要,快给我
啊,呵呵!哟唷,哟唷!」

  「……」

  案件如此顺利便破获了,县官非常得意,回到县衙,正襟危坐,「传民女韩
香!」

  韩香被衙役推上前来,县官一拍惊堂木,「韩香,知本官因何传讯你么?」

  「不知道,」韩香故作镇静:「小女不知!」

  「你在驿馆里所住的房间出了人命案,这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可是,昨天夜里小女不住在驿馆,这案子与小女完全无关!」

  「与你无关,我问你,驿馆的窗户为何没有锁死,你大概在等什么人吧,嘿
嘿!」

  「这,」韩香面色绯红,「老爷,这可完全是个人隐私啊,与案子有何关系
啊!」

  「凶犯现已被本官擒获,想知道他是谁么?无理刁民,」县官异常平静地扔
出一句话来:「郭三,就是那个屠夫作的案,郭三是谁,你应该认得吧?他已经
全都招认了,你与他是何关系?这不需要我多费口舌了吧!如果没有什么见不得
人的事,郭三为何要深夜溜进驿馆,而驿馆的窗户又没有关锁,请你解释吧!」

  「啊!」韩香惊叫一声,失魂落魄地瘫倒在地,「这,这,他,他,不, 
不,老爷,驿馆的窗户,从来就未关锁过啊!」

  「无理刁民,与人通奸,大乱纲常,你可知罪么?」

  「呜——完喽,完喽!」

  望着县官严厉的目光,漠然的神情,韩香的身子惊骇不已地抖动起来,她终
于明白过来,自己即将大难临头了,「不,老爷,通奸是不假,可杀人这种事,
真的与我无关啊!唉。」

  这个挨千刀的,韩香暗暗骂道:好啊,你想杀死我,该着老娘命大,你杀错
了人,你好狠啊!现在,你不是全招了么?好啊,我也帮帮你,把你做的好事全
都抖落出来!

  一束耀眼的光芒射进公堂,洒落在韩香的秀肩上,望着窗外明亮的阳光,韩
香的思绪不自觉地溜回到数年之前。

  那天的阳光也是这样的明亮,韩香漫无目标地徜徉在喧嚣的集市上,望着各
色让人口水横流的山珍、海鲜,自己口袋里却没有一文钱,失望之际,韩香转悠
到鲜肉铺前,轻盈的身子无意中撞到正在卸肉的屠夫身上,满脸胡子,浑身油渍
的郭三见状,嘿嘿一笑,啪地扔过一根肉骨头,「老妹,拿去,今天我请客!」

  「呵呵,」韩香并没拿郭三的肉骨头,而是调皮地讥笑道:「你好大方啊,
可是,一根骨头,能做个什么啊,大哥既然如此慷慨,何不给点鲜肉啊!」

  「呶,」屠夫的色眼贼溜溜地扫视着韩香婀娜的身段,手掌大方地指着案几
上的鲜肉:「老妹,随便,你随便,想吃哪个地方,随便拿!」

  「谢谢,」韩香毫不客气地拣起一块鲜嫩的猪肉,临走之前,一手捧着鲜肉
一手掐捏着鲜汁莹莹的猪肉,眨巴着诱人魂魄的媚眼,「大哥,我这就回家做肉
去,中午去我家哦,放心,没有别人,只有我自己在家!」

  屠夫屠夫,磨刀杀猪,纵然谈不上什么大买卖,并且周身油光铮亮,发散着
讨厌人的血腥味,可是在民间,尤其在偏僻的农村,一个出色的杀猪匠应该属于
中上等的收入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最起码天天有肉吃,愿意吃哪个部位
就吃哪个部位,这绝对不是帮着屠夫神吹,对于这一点,韩香非常清楚。

  婚后的生活平淡如水,无滋无味,郎君老实本分,每日三顿粗食稀饭后抱头
酣睡,便别无所求,第二天醒来,提着锄头,戴上草帽,又安安生生地去土里刨
食了!

  这样的生活韩香是无法忍受的,她不愿终年以粗菜淡饭度命,她不仅喜欢吃
肉,还喜欢品尝比猪肉还有滋味的,野男人的肉棒,哇,男人的肉棒真是别有风
味,捧在手里百啃不厌,越啃越有滋味,越有滋味便越上瘾。土炕上,牛棚里,
菜园间,树荫下,都留下韩香手捧肉棒,贪婪地大啃大吮的秽影。

  郭三给韩香带来了莫大的快乐,他不仅为韩香提供免费的肉食,还将大半的
收入奉献给了韩香,同时,彻底拜倒在韩香的裙下,唯唯诺诺,言听计从。能够
让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俯首前贴耳,这已经让韩香兴奋不已了,更何况,身强力
壮的屠夫还给韩香带来了肉体上的空前满足!

  正值芳龄的韩香有着强烈的欲望,而儒弱的郎君显然满足不了韩香,韩香需
要更加强烈的,强烈得近乎是野蛮的性享乐,而郭三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人,他非
常及时地填补了韩香性欲上几近饥渴的空白段。

  不修边幅,不讲卫生的郭三给韩香一种异样的满足,无论他那坚硬如铁的肌
肉;还是他那刺似钢针的大胡子,都令韩香兴奋难当,感受深刻。当粗野的屠夫
将自己压在身下时,那沉重的躯体几乎让韩香窒息而死,而就在这种苦不堪言的
憋闷之中,韩香渐渐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快意,似乎深藏于体内的能量,一经重
物的压迫,终于喷涌而泄了。

  「啊!」韩香长叹一声,身子幸福地蠕动着,小嘴微开,向外喷射着滚滚的
骚气,两只小手漫无目标地抓抚着屠夫硬梆梆的肌肉,鼻孔默默地,却是贪婪地
嗅闻着郭三身上健康的,由血腥和汗渍混合而成的,味道非常独特的气息。

  「啊!」韩香又是一声长叹,郭三已经将大鸡巴插进自己的嫩屄里快速地捅
扎起来,粗黑的鸡巴撞击着白嫩的小屄,形成鲜明的反衬,看得韩香情迷意荡,
她秀目紧闭,努力品味着郭三的鸡巴与郎君的鸡巴存在着何种本质上的区别。

  「做我的妾吧!」这句话几乎挂在了郭三嘴上,每次偷欢时,激战到深间,
屠三便会脱口而出,起初,韩香权当是屠夫开玩笑,助助淫兴而已,于是,或是
娇嗔地应承着,或是直截了当地拒绝着。

  而屠夫却是认真的,看见大户人家三妻六妾,郭三的确很是眼热,如今赚几
个土憋钱,不免淫心荡漾,不知天高地厚地攀比起大户人家来。

  「哼,」时间久了,韩香有些不耐烦了,当她得知屠夫当真想要纳自己为妾
时,不屑地数落郭三道:「哟,你有什么资格纳妾啊,就你赚的那几个土憋钱,
也想像富豪人家那样,金屋藏娇啊,你养得起么?」

  韩香这番话,深深地刺伤了郭三的自尊心,他更加拼命地赚钱了,同时,纳
妾的欲望也愈加强烈了,而韩香却越来越让屠夫失望了。

  由于屠夫想攒钱纳妾,给韩香的银两一日少于一日,终于韩香沉不住气了,
为了表示不满,她不再理睬郭三了,甚至出于赌气的目的,在集市上,当着郭三
的面,与别的小商贩眉来眼去,这让郭三气忿难消,决定尽快将韩香弄到手,于
是,他萌生了杀机,韩香得知后,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不,不,」根本不用县官继续询问,韩香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一股脑
地倾倒出来:「老爷,这不是我干的啊,我跟郭三有染这是不假,庄子里的人都
知道,可是,人绝对不是我杀的啊,是他,不满足于偷偷摸摸,非要除掉我那当
家的,然后,纳我为妾,我不干,他就擅自做主,把我当家的给杀了!」

  「啊,」韩香的交待不仅让县官,也令满公堂的人,包括韩香的父亲——老
官吏在内,均大吃一惊,他哆嗦发抖地指着风流妖冶的女儿:「什么,什么,你
不是跟我说,你当家的到广州做生意去了,怎么,你,你,不,不,郭三把他给
害了,唉,作孽啊,我咋生了你这个现世宝啊!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哟!」

  「带郭三,」县官一声断喝,鼻青脸肿的屠夫被拽上公堂,看见韩香,他顿
时惊呆住:「啊,你,你没死?」

  「哼,」韩香自鸣得意地笑了笑:「想让老娘死,没那么容易,哼,现在,
你去死吧!」

  「跪下,」县官命令道,衙役将郭三按跪在地,屠夫依然用眼角瞟着韩香,
处于半信半疑之中:「是她,真的是她么?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把她杀了,脑
袋挂在了大柳树上,唉,是不是我又喝多了?喝酒可真误事啊,这个臭娘们,算
你命大,逃过一死!」

  郭三很快就招认了误杀农妇以及六指的罪行,末了,县官又提及了韩香的丈
夫,郭三也一口承认了:「嗨,饥荒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一条人命,两条
人命,仨条人命,对于我郭三来讲,意义都是一样的,全由我一颗脑袋来顶替算
了!」

  而韩香却不这样考虑,亲夫的命案,对于韩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情,韩香痛
哭流涕,一口咬定自己绝对没有谋害亲夫的念头,这完全是郭三一个人的想法,
并且也是郭三自己下的手,自己没有提供任何帮助!

  他妈的,臭骚屄,听到这里,郭三心中忿忿地骂道:就是死,老子也要拉上
你,做个垫背的!于是,信口胡编起来:「老爷,是她怂恿我的,她贪图我的钱
财,说自己的男人没本事,挣不到钱,不愿意跟他过了,让我干掉她男人,她给
我作妾,这是她的原话,否则,我一个有家庭,有妻小的人,为什么要做这种杀
人偿命的事呐!」

  「你,」韩香气得浑身筛糠:「不要脸的东西,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你,你,真是翻脸不认人啊!」

  「你才翻脸不认人呐,我杀了你当家的,你却反悔了,说什么也不肯给我做
妾,不仅如此,还不他妈的理睬我了,跟别的男人,比我更有钱的男人好上了。

  我他妈的实在气不过,昨天夜里,我看见你在酒馆里又跟一个男人出去了,
不用问,准是回到驿馆里鬼混去了,我当时喝了不少酒,脑袋一热,别上杀猪刀
就跟了上去。」

  「等你们进了驿馆,我约摸着应该上炕鬼混了,于是我潜到驿馆的窗户前,
用手一碰,发现窗户没有锁,我便推开窗户,哼,炕上果然并排躺着两个人,我
一刀一个,结果了他们,烂醉之中,我提起这个臭骚屄的脑袋,挂在大柳树上,
唉,哪曾想啊,我却杀错人了。」

  「唉,那两个人死的实在冤枉,我跟他们无仇无恨,在此,我向他们的灵魂
道歉,请他们原谅,我的本意,绝不是想杀死他们两个,而是这个臭骚屄,还有
那个与她鬼混的风流汉子!」

  「你,」韩香绝望地抵赖着:「老爷,不要听他胡言乱语,我没谋害亲夫,
绝对没有,我敢向老天爷保证,如果我真有谋害亲夫的念头,死后下地狱!」

  一对曾经是恩恩诺诺、共浴爱河、肆意偷欢的狗男女,此时此刻,在生死面
前,俨然变成了不共戴天的敌人,横眉冷对,怒目而视,犹如困在牢笼里的一对
野兽,为了自己能够生存下来,苟且偷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着不是你死
就是我活的角斗:「是你让我杀的!」

  「不,是你自己要杀的!」

  「你为什么不肯给我做妾!」

  「呸,瞅你那副德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让我给你做妾,你真是癞蛤蟆
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

  唉,这是何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也!

  集市喧嚣映朝霞,嫩果鲜梨馋倒牙。
  囊中羞涩无钱买,豆汁一碗充早茶。
  屠夫大哥真慷慨,想吃什么随便拿。
  小妹通情又达理,晚上请哥去我家。
  月色朦胧好偷情,牛棚里面啃鸡巴。
  干柴烈火噼叭叭,鸡巴插屄叫哇哇。
  天生尤物为已有,奸情撩拨把人杀。
  如今双双上公堂,你推我塞妈呀呀。

  「别吵了,」县官不耐烦了:「这里是公堂,是政府办公的地方,不是你们
撒野骂街的场合,都给我消停消停,本老爷要判决了!嗯嗯。」

  县官清了清嗓子:「贼犯郭三,只知赚钱,不知道加强政治学习,法治观念
淡薄,目无国法,与民女韩香勾搭成奸,为了达到长期霸占韩香的目的,人性丧
尽,惨无人道地谋害了韩香的亲夫,不仅如此,韩香拒绝做妾后,又萌生报复之
心,连伤两命。念郭三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现判处郭三凌迟之刑,立
即执行。」

  「又,根据天朝法律,郭三伤人三命,当以自家三命相抵,故尔,本县判 
决,以郭三之妻、之女抵命,尚有一子,念郭三本性邪恶,根据天朝法律,这样
的邪恶之人不能让其传宗接代,因此,对郭三之子,处以宫刑,待痊愈后,以充
皇宫!为其恶父赎罪!」

  呵呵,呜呼:

  古时法律真新鲜,一人犯法全家牵。
  血偿血来牙还牙,杀一抵一不袒偏。
  郭三全家四口人,尚余独子把种传。
  哪知阉割充宫去,你说可怜不可怜。

  「岂有此理,」听完县官的判决书,屠夫咆哮起来:「好汉做事好汉当,我
郭三杀了人,愿意抵罪,凭什么让老婆和女儿去抵命啊!」

  「所以说,」县官挺有耐心,开导着屠夫:「这能怨谁啊,只怨你平时不加
强学习,对国家的方针政策不了解啊,法盲,呶,」县官将法典推向屠夫:「犯
什么罪,如何惩罚,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仔细看看吧!现在知道
后悔了,晚了!」

  「哦,」韩香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将无罪释放了,不料,放下郭三的
判决书,县官又拿起一张纸来:「民女韩香,身为人妇,却不守妇道,乱了三纲
五常,根据天朝法律,应寸杰而死!」

  「啊,」韩香大惊失色:「老爷,小女并没有杀人,为何要处死我啊!」

  「哼,」县官将判决书扔向案几:「还用得着杀人么,根据天朝法律,仅仅
通奸一项就够要你小命的!自古奸情出人命,小淫妇,死了心吧,你还有什么脸
面活在世上,遭万人唾骂!」

  「老爷,何为,何为,何为寸杰而死啊!」韩香哆哆嗦嗦地问道,不知自己
将是何种死法,想必一定很难看吧,县官冷笑道:「寸杰,寸杰嘛,就是用锋利
的短刃,一刀一刀地把犯人割成一寸一寸的肉段!」

  「啊!」韩香听罢,啊的一声惨叫,便口吐白沫,昏厥过去了!

  县官依法处斩了奸夫淫妇,平安侯倒也蛮开通,掏重银赠予农民,劝其回家
后,再续良弦。然后,带上奇女珍珍,向老鸨道别后,继续向封地进发。没走出
多远,宽阔的,林荫遮掩的大道上突然闪出一个人来,淫贼抬头一看,不禁惊出
一身冷汗:怎么,原来是她?

  珍珍挥泪坐花轿,老鸨送婿上大道。
  白云悠悠头上飘,芳草萋萋脚下绕。
  田间农夫驱牛耕,河畔老翁忙垂钓。
  仲夏风光无限好,迎面突然见空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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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回 想师爷突发癫痫病,臆梦中圣上获真经

  天仙子·癫痫

  舞手纵身跑大殿,晃脑摇头流臭便。
  或哭或笑喜无常,流口涎,还寒战,气喘吁嘘红绯面。
  年少鸡鸡雄又颤,圣上龙精狂喷溅。
  鬼魂相助力无穷,请老到,吞药片,祖传秘方全用遍。

  活埋了宫女,皇宫里突然沉寂起来,这很对皇后的心情,从此再也用不着监
视圣上了;马四娘也暗暗高兴,认为自己晋升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了;而圣上却
是无限的感伤,终日郁郁寡欢,唉声叹气。为了缓解圣上的忧闷之情,皇后显示
出格外的大度,不再干涉圣上与四娘亲热,这使圣上几近绝望的心境,或多或少
地得到些许抚慰。

  然而,时间久了,皇后的胴体再鲜嫩,美穴再滑润,折腾腻了,也不免令圣
上心烦;四娘的仙汁更是如此,圣上再也品尝不出最初的甘香和醇厚了。

  每当百无聊赖之时,圣上便会想起远在封地的师爷,师爷的音容,师爷的笑
貌,在眼前历历而过,活灵活现,师爷有着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听得圣上如痴
如醉,仿佛置身其间。

  「圣上,」每当圣上午间小憩的时候,淫贼便像事先预定好了似地,极为准
时地出现在圣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意境中,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地神吹着:
「圣上,来啊,快到奴才这里来玩啊,我这里别提有多好玩了。」

  「嘿嘿,圣上,您相信么,千年以前的女人居然复活了,什么,您不相信,
这是真的哟!前天,愚臣闲着没事,就去山里转悠,哇,圣上,你猜愚臣发现了
什么?嘿嘿,愚臣撞见一个光着身子,头披白发的女人。」

  「一经打听,圣上,您猜她是怎么说的,她说自己是秦朝时期的宫女,住在
什么,什么阿房宫里,秦亡那年,楚王一把大火烧了阿房宫,宫女们四散而逃,
愚臣撞见的这个白发女人,据说就是千年以前的阿房女啊!」

  「哇,如果真是这样,愚臣不是撞见神仙了?开始,愚臣也不肯相信,谁能
活一千多年啊,可是,听那白发女人讲起来,却是有鼻有眼,尤其讲到什么,什
么阿房宫的时候,说得有来到去的,听她这一说,那阿房宫简直比圣上现时住的
皇宫还要阔气,还要富丽堂皇啊!圣上,恕愚臣没有什么文化,更不懂得历史,
愚臣斗胆问一句,秦朝时真的有什么,什么阿房宫么?……」

  「有,有,」圣上喜不自胜地坐将而起:「当然有了,朕的皇宫,哪敢与阿
房宫比啊,那简直不在一个档次啊!」

  圣上睁开眼睛一看,哪里有什么师爷,不过是做了一场白日梦!

  天空荡淫风,师爷入朕梦。
  西南荒蛮地,幽谷藏春宫。
  美姬千千万,侯爵乐融融。
  圣上惊且喜,怎奈山崇崇。

  「皇侄,」夜晚,妩媚动人的皇后极力讨好着亲侄子,细手殷勤地爱抚着圣
上,希望撩起圣上的欢心,忘掉那些该死的宫女,「来啊,操姑姑啊!」

  皇后淫荡地展开大腿,圣上撇了一眼姑姑的美穴,实在提不起精神来,心中
依然想着走南闯北,无所不能的师爷,想着师爷充满凶险,刺激无比的故事。

  「唉。」圣上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下懒腰,决定早早入睡,继续他那连续
剧般的、不知何时开始,也不知何时结束的梦境:今天晚上,师爷将会给朕讲述
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呐?阿房女怎么样了?师爷弄没弄上手啊?啊,与千年的仙女
行欢,将会是何种感受呐?

  「来啊!」皇后拽扯着圣上。

  圣上固执地拒绝道:「姑姑,朕困了,朕要睡觉!」

  「来吧,玩一会再睡,那才香呢!」皇后搂过圣上,主动将龙茎塞进自己的
美穴里。

  圣上心不在焉地乱捅着,旁边的四娘见状,为了调解气氛,她笑吟吟地爬到
皇后的身上,将那千锤万炼的老穴拱送到圣上的眼前,一边下作地撅扭着,一边
满嘴淫词地挑逗着:「来啊,圣上,这还有一个老家伙呢,操吧,两个屄都摆在
圣上的面前了,你喜欢操哪个就操哪个吧!」

  「呵呵。」望着两个迥然不同的美穴,圣上觉得这种玩法还比较新颖,马四
娘不愧是风月场上的老兵,总能搞出一些让圣上意想不到的花样来。圣上呵呵一
笑,一边捅着身下的姑姑,一边拨开四娘密密麻麻的芳草,一个幽深的肉洞呈现
在圣上的眼前。

  「皇侄,快动啊,你的鸡鸡咋又软了!」身下的姑姑催促着,手指轻弹着渐
渐瘫软下来的龙茎。圣上扯着四娘的长肉片双眼充满好奇地死盯着,盯着盯着,
圣上感觉四娘的肉洞与往日不同,更加空旷,更加深不可测了。

  「哇,」四娘深不可测的肉洞引起少年圣上的好奇,他一边继续捅着姑姑,
一边双指并拢,探进四娘的肉洞里,「好深啊!」

  「哦,」四娘沉吟一声,屁股撅得更高了,扭摆幅度也更大了,「上来啊,
圣上,快操四娘啊!」

  「好黑啊!」

  圣上抽出手指,双眼盯着黑乎乎的肉洞,为了讨得龙颜大悦,四娘甚是下贱
地大作着,空旷的肉洞在圣上的眼前飘来晃去,圣上双手按住四娘的屁股瓣希望
看个究竟,「别动,四大娘,让朕仔细看一看,这是怎么回事?」

  「哦,」四娘不再摇摆:「圣上看见了什么啊?嘻嘻。」

  「哇,朕,朕,」圣上捧着四娘的屁股,既兴奋又茫然地嚷嚷起来:「朕看
见了一束光亮!啊,那里是什么地方,朕要去看个究竟!」

  慢慢地,捧在手中的屁股瓣让圣上瞠目地膨胀起来,仿佛是一只气球,越胀
越大,而四娘的老穴也豁然开朗起来。

  拨开乱蓬蓬的草丛,圣上看见一个呈现着喀斯特地貌,怪石嶙峋的山洞,一
束耀眼的光亮从不可知的洞底射向圣上的面庞,顺着这道光束,圣上饱睹了洞内
的一切:奇形怪状的山石滴哒作响,洞底溪水潺潺,水面薄雾迷漫,一股股令人
窒息的瘴气,直扑圣上的鼻孔。

  圣上不可自抑地打了一个寒战:「哇,这是什么地方?大概是西南的不毛之
地吧?嗯,」圣上肯定地点了点头,「这呛人的瘴气,只有西南的地貌才能生成
啊!」

  「圣上,什么西南什么瘴气,此话从何说起啊!嘻嘻。」四娘高撅着屁股,
听见圣上没头没脑的,臆幻般的话语,嘻嘻地淫笑起来,空旷的老穴讨好地收缩
起来。

  圣上又惊呼起来:「啊,四大娘,别动,朕正看得起上瘾呐!」

  圣上拼命地扒扯着四大娘的老穴,脑袋紧贴在四大娘的屁股瓣上,咕噜咕噜
地吮吸着四大娘瘴气般的淫液,「啊,啊,好呛人啊,好辣啊!不过,却有着特
殊的味道,好似烈性的白酒,喝着很辣,很骚,可是,细细地品尝,却是回味无
穷!」

  「那好哇。」听见圣上的嘟哝声,四娘大喜,屁股扭动得更殷勤了,圣上越
吸越来瘾,仿佛酒鬼一般,不喝得酩酊大醉,誓不歇口!

  圣上彻底喝醉了,恍惚之间,他似乎置身于充满神秘传说的西南大地,徜徉
在连绵不绝的千山万岭之中,一时间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圣上,」圣上正茫然着,身后突然传来阿二熟悉的喊声,他回头一看,不
禁大喜过望,只见平安侯无比恭敬地站在他身后,见圣上转过身来,慌忙下跪,
「圣上大驾光临,罪臣有失远迎,万死万死!」

  于是,平安侯开始给圣上请安,继而便叩起头来,圣上很是开通,立刻放下
皇帝的大架子,像个孩子般地拉着阿二的手,满山遍野地漫游起来,平安侯活脱
脱一个导游,如数家珍地介绍着大西南的奇风异景。

  「呵呵,」圣上幸福地漫游在崇山峻岭间,望着眼前奇峰突起、百花盛开、
童话般的世界,圣上由衷赞叹道:「好大的公园啊,比起皇宫里的假山,假石,
不知要壮观多少倍啊!喂,」圣上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阿二道:「师爷,走啊,
领朕去拜见阿房女吧,朕很想结识她,朕要纳她进宫,封她为,为……」

  圣上正思忖着如何册封千年神仙阿房女,阿二暗暗发笑:哪有这么回事啊,
这都是我顺嘴胡编的啊,于是,淫贼撒谎道:「圣上,这阿房女一贯来无影去无
踪,这几天,又不知到哪疯去了,恕愚臣蠢笨,寻她不见,圣上!」淫贼手指着
正前方,「你看,那是元阳石,你仔细瞅瞅,那直挺挺的大柱子,像什么啊?」

  「像,像,嘿嘿,」望着一根平地拔起的巨石,瞅着那圆浑浑的顶端,圣上
冲淫贼会心地一笑,指着自己的胯间道:「那还用问,像鸡巴呗!」

  「嘿嘿,圣上好眼力,」淫贼纵身跳上巨石,圣上也不甘落后,两人攀着巨
石,比赛般地向顶端爬去。

  突然,巨石可怕地晃动起来,把圣上吓个半死:「不好,石头要塌倒了,师
爷快救朕!」

  「莫怕,」阿二抱着巨石,安慰圣上道:「没事,圣上尽管放心,不会有任
何危险的,你看,」阿二手指着前方:「元阳巨石有想法了,他也要操屄喽!」

  「嗯。」圣上的目光顺着淫贼的手指望去,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对面高不可
攀的山峰上,在郁郁葱葱的密林之中,若隐若现着一块与女人私处颇为相似的怪
石,怪石的最上端杂草丛生,光滑的表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洁白的莹光,甚至
还有两条曲折的,与阴唇毫无二致的长石头,围拢成一条狭窄的缝隙,让人想入
非非,看得圣上扑哧笑出了声:「真是绝了,这是何物?」

  「阴元洞!」淫贼顺嘴答道,然后,叮嘱圣上道:「圣上小心,抱住巨石,
他要开干了!」

  轰,说话间,颇似男人阳根的巨石突然向对面的山峰冲撞而去,圆浑的顶端
轰然撞击在女人肉穴般的,被淫贼称谓阴元洞的怪石上,登时,地崩山摇,石裂
天惊,圣上抱着巨石,耳畔嗡嗡作响。

  咔——嚓,巨响之后,火花飞溅,天昏地暗,咔嚓一声,阴元洞豁然开朗,
热切地接纳着昂首而来元阳石,圣上和阿二抱着巨石,随着巨石相继进入女人阴
道般的洞穴里,淫贼机灵地跳下巨石,冲圣上挥着手:「圣上,快跑,过一会,
就正式开战了,咱们得找个理想的位置,躲起来,否则,阳元石一旦撞在咱们俩
的身上,立马就压成肉饼喽!」

  哗啦,话音刚落,巨石笨拙地向后退去,在淫贼的帮助下,圣上跳下缓慢移
动的巨石,藏匿在一条流水潺潺的暗沟里,咣当,巨石再度撞击而来,坚硬的石
身擦着圣上的头皮一掠而过,石身研磨着洞壁,发出哧哧的,刺耳的响声,火星
四迸,吓得圣上缩着脑袋,一动也不敢乱动!

  「哦——」从深不见底的暗处,传来悠长的呻吟声,在巨石的撞击和研磨之
下,洞壁愈加开阔起来,圣上也不再迷茫和恐惧,依然藏在暗沟里,目睹着这一
切,与平安侯一起加油助威起来:「嘿唷,嘿唷,操——操——操——嘿唷,嘿
唷。」

  「哦——唷,」处于臆幻中的圣上嘿唷嘿唷地大作起来,胯间的龙茎仿佛就
是无坚不摧的元阳石,威猛无比地撞击着姑姑的嫩穴,不知个中缘由的姑姑,在
亲侄的狂插之下,身不由己地呻吟起来:「哦——唷,哦——唷,好操,侄儿好
操!」

  「嘿唷,嘿唷,」圣上越战越猛,龙茎从来没有如此坚硬过,撞得皇后哇哇
狂叫,往日的威严和庄重一扫而光,她大叉着双腿,两手扳住侄儿的屁股:「哎
哟,好操,哎哟,侄儿好厉害!」

  扑哧,这近乎疯狂的撞击深深地刺激了四娘,老穴莫名地收缩起来,同时,
将滚滚的淫液挤出洞穴,哧哧地喷溅在圣上的面庞上,圣上不得不闭上眼睛,昏
昏然中,仿佛听见师爷的嚷嚷声:「圣上,快跑哇,不好了,元阳石要射精了,
快跑,否则,会被淹死的!」

  话音未落,阴元洞内突然大雨倾盆,在淫贼的催促之下,圣上刚站起身来,
暗沟里已经涌出哗哗的洪水,将圣上扑倒在地。

  「不好,朕要淹死了!」说着,圣上推开四娘的大屁股,腾地站起身来,惊
慌失措地跑向室外:「不好了,洪水来了,啊,」没跑出几步,洪水劈头而来,
将圣上无情地吞噬了,「哟唷!」

  四娘扭过身来,发现圣上已经昏倒在寝室的门口,周身汗水淋淋,仿佛刚从
浴缸里跳出来,皇后扑愣一下坐起身来,忙不迭地爬向圣上,「皇侄,皇侄,你
怎么了?快醒醒!」

  「圣上,」四娘拽住圣上的手臂,与皇后一同呼唤起来:「快醒醒,快醒醒
啊!」

  「御医,」皇后惊呼着:「快叫御医来,圣上有病了!」

  「皇后。」御医慌慌张张地跑进寝室,见皇后赤身裸体,他迟疑片刻,身子
本能地向门外退缩着。

  皇后披上衣服,红着面庞唤道:「快,快给圣上诊脉!」

  「是。」御医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又是捏胳臂,又是掐人中,而圣上则安
祥地躺在皇后的怀里,脸上流淌着痴呆呆的憨笑,紧紧闭合着的双眼充满惊惧地
转向着窗外。

  「师爷,快救朕啊,朕要淹死了,哦,跑,往哪儿跑啊?什么,光亮?在哪
啊,」胡言乱语的圣上突然睁开眼睛:「啊,师爷,朕看见了,朕看见亮光了,
对,那是天堂的亮光,朕到天堂了,朕好幸福啊!」

  「唉,」皇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侄儿,你胡诌些什么啊,什么师爷、师爷
的,他已经去封地了!」

  皇后最讨厌的人便是淫贼阿二,为了把他从侄儿的身旁驱赶开,皇后真是煞
费了心机,最后封淫贼为平安侯,实际上是将其流放到数千里之外的蛮荒之地,
任其自生自灭了,而阿二则毫不所知,还乐颠颠地走马上任去了!可是,年少的
侄儿依然惦念着所谓的师爷,一口一声地挂在了嘴边,以至于迷迷茫茫,疯疯癫
癫,这实在让皇后万分气恼,却又一筹莫展。

  「师爷,慢点跑哇,等朕一会!」

  圣上伸展着双臂,失重的身体好似一片树叶,轻飘飘地飞出姑姑的怀抱,飞
出深宫,飞向云端,飞向天际,飞向浩瀚无边的苍穹,「朕飞了,朕会飞了,姑
姑,四大娘,再见,朕要跟着师爷去天堂玩喽!」

  「不,不,」皇后企图搂住手舞足蹈的皇侄,可是,小圣上不知哪来的机灵
劲,呼地窜出寝室,光溜溜地跑向大殿,高举着双臂:「朕飞喽,朕会飞喽!」

  「圣上!」

  「皇侄!」

  皇后、四大娘、御医纷纷追出寝室,满大殿地转悠起来,却怎么也抓不住圣
上,咚的一声,圣上纵身跳上大殿旁的栏柱上,把个皇后骇出一身的冷汗:「皇
侄,小心啊,别摔着!」

  圣上好似一个出色的杂技演员,从一根栏柱跳向另一根栏柱,不仅如此,还
能做出让人称绝的,高难度的,单腿独立的可笑姿势。

  圣上站在栏柱上,环顾着黑漆漆的大殿,不远处,一朵飘忽不定的光束仿佛
是大海里的航标灯,引领着圣上飞向茫茫的远方,圣上摇动着双臂,活像一只冲
出牢笼的小鸟自由自在地翱翔着,没有了姑姑的管束,圣上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
最幸福的人:「姑姑,再见了,以后,侄儿再也不会让你操心了!啊!」圣上突
然惊叫起来:「姑姑,不好,海,海,好大的海,好黑的水啊!」

  「皇侄。」皇后纵身一跃,也跳到栏柱上,伸手欲抓住侄儿。

  圣上顽皮地一笑,咚的一声,又跳到另一根栏柱上:「嘿嘿,姑姑,来啊,
你抓不住朕!朕会飞喽!」

  幸福的小鸟正欢畅地飞翔着,身下突然涛声大作,圣上低头一看,身下的海
水卷起滔天的骇浪,比墨汁还要暗黑的海水迎头狂劈而来,圣上大吼一声,渺小
的身体立刻被海水吞噬:「啊,师爷,朕掉进苦海了,朕要淹死了!」

  惊慌之际,咕咚一声,圣上的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从栏柱上重重地摔跌到
大殿上,皇后立刻扑上前去,死死地搂住侄儿:「皇侄,摔痛了吧!唉。」

  人生似梦涉苦海,身心疲惫总不醒。
  谋权夺利手段黑,尔虞我诈皆可行。
  父子兄弟人头断,至亲近戚溅血腥。
  竹篮打水空一场,阴曹地府目不暝。

  骇浪巨响过后,是可怕的寂静,圣上死死地搂住皇后,仿佛搂住苦海里的一
叶小舟,「师爷救朕,师爷不要放开朕,朕不想死!」

  「侄儿,」皇后泪水涟涟地摇晃着圣上的脑袋:「什么师爷、师爷的,姑姑
在这呐,侄儿,姑姑搂着你呐,不要怕,有姑姑在,什么也不要怕!」

  「啊,师爷,不好,」圣上又歇斯底理地干吼了起来:「鬼,鬼,鬼来抓朕
了!」

  扑啦啦,扑啦啦,圣上的确吓破了胆,吼着吼着,屁股下面就涌出一滩稀屎
来,大殿上登时臭气弥漫,呛得众人简直不敢喘气。「快啊,」皇后将圣上拽离
臭屎滩,气急败坏地冲御医道:「你还傻瞅着什么呢,快点给圣上用药啊!」

  「可,」望着浑身抹满稀屎,臭不可闻,痛苦挣扎的圣上,御医面露难色,
「不知是何症状,奴才不敢随便用药啊!」

  「难道,就瞅着圣上折腾死么?」说话间,圣上脑袋一晃,嘴角里又吐出粘
稠稠的白沫,众人望去,只见圣上嘴邪眼歪,四肢僵硬,大概是死了!

  「皇侄,皇侄,」皇后拼命摇晃着僵如死尸的圣上:「你怎么了,醒一醒,
醒一醒啊,呜呜呜,呜呜呜,」渐渐地,皇后发觉怀中的侄儿越来越僵硬了,越
僵硬也就越冰凉了,望着濒死的侄儿,皇后心如刀割,「皇侄,你不能死啊,你
就这样把姑姑扔下了,姑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侄儿慢走,姑姑就跟你一起去
了!」

  皇后抛开侄儿,又玩起她那屡试不爽的小把戏,用脑袋撞墙壁,众人慌忙拦
住,纷纷跪倒在地苦苦乞求着。皇后无奈,再次扑向侄儿,她扒开侄儿的眼皮,
更加绝望了,侄儿竟没有了眼珠,眼眶里混浊不堪。「完了,瞳仁都散尽了!」

  皇后彻底崩溃了,「就是不死,侄儿也得变成瞎子啊!呜呜,呜呜……」

  圣上又痛苦地抽搐起来,嘴角冒着恶心人的白沫,皇后见状,抓过一条白毛
巾,轻轻地擦拭着,「侄儿,就是死,也要死得像个人样啊,来,好生躺着,姑
姑给你擦擦干净!」

  皇后将毛巾蘸上温水,跪爬到侄儿身旁,小心翼翼地擦拭起圣上的裸体来,
一边擦着,一边仔细地端详着,那出神的目光,那茫然的仪态,仿佛这个无比熟
悉的、朝夕相伴的侄儿,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的陌生。擦着擦着,一滴热泪哒地滴
落在侄儿的面庞上,皇后慌忙擦抹掉,不料,又哒上一滴。

  旁边的四娘看在眼里,深受感动:唉,多好的姑姑哇,外表严厉异常,内心
却是深深地爱恋着侄儿,生死之际,方见真情!

  四娘也找来毛巾,蹲下身来,准备模仿着皇后的样子,为圣上擦身。突然,
圣上又是一番抽搐,业已擦净的身子渗出殷殷的血污,皇后立刻惊呆了,手中的
毛巾啪的掉落在地:「出血了,这是怎么回事?」

  轰隆一声,又腥又黑的海水突然退去,将圣上丢弃在污秽不堪的海滩上,他
吃力地爬起身来,极目远眺,天空仿佛是一口倒扣着的,密不透风的大铁锅,到
处是灰蒙蒙的一片。

  「师爷,师爷,你在哪啊?」圣上手拄着沙滩,发出嘶哑的哀号。

  不多时,从那泥泞不堪的地平线上,传来嘈杂的哭喊声,圣上一惊,仔细一
瞅,不禁打起了寒战,哪里还有什么师爷啊,只见被姑姑活埋的宫女们潮水般地
向自己汹涌而来:「还我命来!」

  「……」

  「姑姑,」圣上惊惧到了极点,双臂紧紧地搂住皇姑,「姑姑,宫女们向朕
讨命来了!哇,呀。」

  宫女们很快便涌上前来,你一把,我一把,把光着身子的圣上抓挠得体无完
肤,在沙滩上滚来滚去,痛苦地吼叫着:「啊,啊,痛死朕喽!」

  圣上浑身血污,发出最后一声尖叫,双腿一蹬,再度昏死过去,皇后拼命地
摇晃着怀里的侄儿:「皇侄,你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宫女?哦。」望着侄儿
身上的血污,皇后似乎明白了几分。

  「哼,小骚屄们,我欠你们什么了?你们乱了后宫,按照天朝刑律,难道不
该活埋么?如果知趣,你们就不要纠缠我的侄儿了。什么?有该埋的,也有不该
埋的,我做得太过火了,不问青红皂白,统统都埋了!好,好,我接受,我的打
击面的确大了点,你们谁有冤,认为自己不该活埋,直接找我算账好喽,嗯,不
敢。」

  皇后捧着侄儿的血身,也臆语起来:「嗯,是这样,那我就代侄儿受过吧,
我欠下的血债,由我自己来承担!既然我阳寿未尽,且先吞下自己的血债,死后
再去阎罗殿细算吧!」

  说完,皇后将昏厥中的圣上平放在地,她跪俯在圣上的身旁,张开嘴巴,毫
无顾忌地吮吸着侄儿身上的血污,所舔之处污秽尽无,又显现出嫩白白的肌肤,
再看皇后的嘴唇,沾满了腥臭的血渍,飘逸着令四娘几欲呕吐的臭气。

  「皇后。」四娘实在看不下去,怯生生地劝阻着。

  皇后摇了摇头,根本不以为然,「这是我欠下的,再怎么肮脏再怎么污秽,
我也必须吞咽了,且先留在腹内,死后再算总账吧!唉。」

  皇后咕噜咽下一口脏血,「有什么办法呐,这些宫女在阴间告了我一状,起
诉我滥杀无辜。我乃女流之辈,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只因为胯间没有阳根,便也
不具备法人资格,于是,地狱里的小鬼便找到圣上的头上,由侄儿承担我犯下的
罪恶!你说,这脏血,我不下咽,难道让侄儿下咽么?」

  「皇后,」听罢皇后的讲述,御医突然来了灵感,认为讨好皇后的机会终于
来了,他跪倒在皇后身旁:「奴才有良计,既能咽下脏血,又不使皇后难堪!」

  「何计,但请讲来!」

  御医的所谓良计,皇后并不中意,无非是准备一些纸制的水牛,写上符咒,
然后付之一炬,皇后摆摆手,「不妥,不妥,人的过错,为什么要由牲畜来承担
呐!」

  「皇后,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啊!」皇后搂着圣上的身体,正卖力地吮舔着脏
血,四娘突然嚷嚷起来,皇后扭头一看,圣上的龙茎不知什么时候挺立起来,鸡
鸡头直指天棚,硬梆梆的鸡鸡身哆嗦抖动着,「这,这,这又是为何啊?」

  唰——圣上的龙茎突然渗出汩汩的血水,皇后呼地扑了过去,手按住血淋淋
的龙茎,「臭不要脸的骚屄们,人死了淫心却不死啊,还想着这事呐,哼。」

  怎奈,圣上更加剧烈地抽搐起来,握在手中的龙茎摇来晃去,血滴横溅,令
皇后心痛不已:「饶了我的侄儿吧,求求你们啦!」

  混乱之中,被皇后以极端手段折磨而死的李夫人,拖着没有皮肤,鲜血滴淌
的残体,面露凶光地向圣上爬来,身后跟着她的女儿们,一个个全都没了脸皮,
赤裸的身子被沸油烹炸得又酥又脆,飘逸着既呛人,又多少夹混着肉香的气味。

  李夫人拨开众宫女,伸着血淋淋的手掌,没有舌头,没有牙齿的嘴巴不停地
扭动着,分明是在恶毒地诅咒着圣上,而圣上则一个字也听不清楚,身子本能地
向后退缩着。「姑姑救朕,」圣上胆怯地喊叫着,不知何故,尽管嘴唇不停地翻
动着,咽喉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子也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瞅着李夫人向自己爬
来。

  当李夫人的手指即将碰到圣上的身体时,她似乎用尽了气力,剥去表皮的双
眼凶狠狠地一瞪,又死去了,而她的女儿却是跃跃欲试,纷纷爬向圣上,一只只
被沸油炸烹得干干巴巴的手指或是拽住圣上的耳朵,或是拧住圣上的鼻子,「冤
枉啊,冤枉,父亲犯了罪,与我们有何关系,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们,我们死不
暝目哇!」

  「呸——呸——呸……」

  不知是谁居然抠开圣上的嘴巴,往圣上的口里唾唾沫。

  「呸——呸——呸……」

  「哟,」圣上咧着嘴巴,口腔里盛满了粘乎乎的口液,舌身发硬,任凭粘液
往咽喉里渗去,四娘慌忙唤皇后道:「皇后,不好了,圣上又流口水了,病好像
越来越重了!」

  「啊,他会噎死的!」皇后捧起圣上的脑袋,嘴对着嘴,又不嫌肮脏地吮吸
起圣上口腔里的粘液来,看得四娘好不恶心啊!

  「呸——呸——呸……」

  皇后将圣上的粘液刚刚吮尽,冤鬼们又张开嘴巴,呸呸呸地倾吐起来。

  「呸——呸——呸……」

  「哟——呀。」混乱间,不知哪个冤鬼握住圣上的龙茎,粗野地揉搓起来,
继而,又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巴,恶狠狠地切咬着,痛得圣上嗷嗷大叫,依然发不
出任何声音:「痛啊,痛啊,好痛啊,朕的鸡鸡好痛啊!」

  「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李夫人不知何时也爬了过来,她从女儿们的
手中抢过圣上的鸡鸡,嘴里噜噜噜地不知嘀咕些什么,手掌老到地揉搓起来,很
快将圣上的龙茎搓得又粗又硬。

  李夫人握在手心中,张开鲜血淋淌的嘴巴,「呸——」李夫人将一口血水
吐在龙茎上,仿佛是效力超强的胶水,把圣上的龙茎紧紧地箍裹住,永远也不会
瘫软了,其他的冤鬼见状,发出会心的微笑,「对,还是妈妈有经验,让他的鸡
巴永远硬着,胀死他!」

  李夫人握住小外甥硬挺挺的龙茎,张开也是没有牙齿的嘴巴,深深地含进口
腔里,与女儿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咬切,这是徒劳的,只见她将圣上的龙茎吸进
咽喉,然后,猛一发力,哧,圣上白花花的精液犹如自来水般地流淌起来,全部
流进李夫人的咽喉里,女儿们见状,点头称道:「对,妈妈做得对,吸尽他的精
液,让他断子绝孙!」

  「妈妈,你累了吧,让我帮你吸一吸!」大女儿从妈妈手中接过龙茎,仿佛
接过一根接力棒,她颇为认真地端详一番,然后,呸地吐出一口粘液,涂抹在龙
茎头上,继而张开嘴巴,老到地吸吮起来,看着生前并没有出嫁的大女儿,口技
却是如此的娴熟,李夫人神态异样地盯视着大女儿,似乎在说:死丫头,你这手
是从哪里学来的啊?嗯,是不是背着妈妈偷人了?

  「嗨,妈妈,瞅啥啊,女儿可没有做败坏家风的丑事哦!」大女儿一边摆弄
着龙茎,一边神秘兮兮地逼视着妈妈,那表情仿佛在暗示着:妈妈,你咋忘了,
女儿的闺房与你的寝室仅一壁之隔啊,平日里,父亲公务繁忙,经常不在家,你
偷吸家奴的精液,女儿看得真真切切,久而久之,耳濡目染地便学会了,嘿嘿!

  李夫人领着几个女儿,发誓要吸尽圣上的龙精,皇后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却又无计可施,眼睁睁地瞅着侄儿行将精尽人亡了!

  「哦,何人在此胡闹哇!」从女人堆里突然传来男人的说话声,那特殊的公
鸭嗓子令圣上极为熟悉:哦,舅舅,原来是舅舅哇。

  「舅舅,」圣上从姑姑的怀里挣脱出来,呼地坐起身,龙茎上附满了污血和
残精,直挺挺地指向天棚,他推开舅母以及表姐妹们,虽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依
然拼命地喊叫着:「舅舅,救朕!」

  「哼,你还知道叫我舅舅哇,」舅舅用鼻孔哼了一声,圣上大喜,舅舅还能
听见朕的话音,看来自己还有救,他瞪圆了双眼,只能听见舅舅的鼻音,却看不
见舅舅的身影,「舅舅,你在哪啊,朕咋看不见你啊!」

  「哼,我已经被你姑姑喂马吃了,你若能再看见我,那就怪了,哼……」

  「舅舅救朕!」圣上不得不放下天子的大架子,给肉身已经喂了战马,永远
也看不见身影的舅舅施以外甥的大礼,乞求舅舅救自己脱离苦海。

  在圣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央求之下,国舅终于念起了亲情,「唉,娘亲舅 
大,不冲别的,就冲我的姐姐,也应该帮他一把!唉,外甥,」国舅点了点头,
「看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早地死掉了,实在可惜了点,管咋地,咱们也是实在亲
戚啊!」

  「是啊,」圣上顺坡往上爬去:「娘舅亲,辈辈亲啊!」

  「得了吧,」国舅反诘道:「外甥是狗,吃完就走!」

  国舅这番话令圣上一时语塞,不过,小家伙还是相当的机灵,忽而转变了话
题:「舅舅若能救朕,朕必重修舅舅的祖坟,再立起一道大牌坊,重塑舅舅的金
身……」

  「拉倒吧!」国舅怅然叹息道:「我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修再大再好的祖
坟又有什么用哇!少来这虚的吧!呶,」国舅顿了一下:「外甥,事已至此,已
经发生的事情,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不过娘舅的亲情还在,
你尽管放心,舅舅定会救你,不过,却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舅舅,」圣上急不可待地问道:「外甥必尽力而为!」

  「很简单!」漆黑之中,一本并不厚重的书卷展现在圣上的面前,「外甥,
这本书你可曾看过?」

  「没有。」圣上摇摇头。

  舅舅建议道:「那么你现在就看一遍吧,如果你答应我按照书上写的去做,
我便救你!」

  「是,我答应,」为了活命,圣上不假思索地应承了,然后扫视着舅舅展示
在眼前的书籍,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越看越兴奋,「太好了,太妙了,舅舅,
我一定按照书上写的去做!我一定说到做到!」

  「那好哇,」看不见人影的舅舅继续道:「你已经粗略地看完喽,现在,你
若能把这本书熟练地背下来,你立刻就可以回到阳间去,再享荣华贵富!」

  「舅舅,」圣上好奇地问道:「背下来倒不成问题,只是,外甥想问问您,
这是什么书哇,写得实在太好了,真让外甥爱不释手哇!舅舅,能让外甥看看书
名吗?」

  圣上伸手正欲接过来,舅舅严肃地说道:「不能碰,至于书名么,你先不用
问了,现在,你只管背吧,你背下来一页,我翻过去一页,当你认为背熟之后,
书名自然而然地便知道了。当你什么时候背得滚瓜烂熟了,你就会不知不觉地回
到阳间了!」

  「是么。」在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之下,圣上从来没有这么用功过,他双眼
一眨不眨地盯着书本,嘴里叽哩哇啦地念叨着,弄得姑姑和四娘一脸的困惑。

  「嗯,侄儿,你嘟哝些什么啊?」

  「哎哟,圣上说胡话了!」四娘抓过毛巾,擦拭着从圣上嘴角飞溅而出的唾
沫,「圣上大概在念什么经吧!」

  「谢谢舅舅,朕记住了,朕全记住了!」

  昏迷之中,年少的圣上嘴巴不停地叽哩咕噜着,也不知嘀咕些什么,众人围
在圣上的周围,一边听着,一边你瞅瞅我,我瞧瞧你。蓦地,圣上的身子猛然一
颤,原本紧闭着、业已混浊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皇后再次看见了侄儿那清秀而又
睿智明眸的眼珠,放射着雪亮的光芒。

  「哦,万岁,」大殿上立刻沸腾起来,「活了,活了,圣上活过来了!」

  「真是奇迹啊,没有服用任何药物,圣上便死而复生了,此乃天朝之幸,万
民之幸!」

  「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大娘。」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圣上,顾不得理睬人们的欢呼,带着满
身的疲惫,对四大娘道:「快,快,文房四宝伺候!」

  「是。」四娘不敢怠慢,急忙取来纸笔墨砚,圣上抓起特制的狼豪中楷,四
大娘将宣纸小心地铺展开,圣上顿时精神抖擞,挥毫泼墨,眨眼之间,一幅令皇
后称绝的书法杰作横空出世了。

  「哟唷,我侄儿的书法真是大有长进啊!」皇后走到案几前,望着龙飞凤舞
的狂草,由衷地赞叹起来,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到题款处时,不禁秀眉紧锁,只
见题款处写着三个豁然大字:素女经!

  阎罗殿上走一遭,屁滚尿流苦哀嚎。
  别的东西没带回,素女真经且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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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回 圣上欲求梦境神鸟,京城惨酿沈福命案

  双双燕·白鸟

  骄阳悬挂,柳下荡秋千,又逢正午。
  师爷且至,神女芳容何处。
  淫贼含笑不语,天际遥、悠悠飘羽。
  仙鹏出自云端,身白体长红脯。
  衔枯,荡化朽腐。
  展翅任高飞,傲然皇府。
  扶摇云上,美女忽飘如缕。
  粉黛凝香玉足,更了得、酥柔无骨。
  双双妩媚撩人,对对轻歌曼舞。

  一场癫痫病发作之后,少年圣上不仅将素女经倒背如流,烂熟于心,并且不
知疲倦地身体力行了,因前一阶段的宫廷剧变,诺大的皇宫已是空空如也,除却
苟且偷生、不男不女的太监们,宫内仅剩皇后和四大娘,一嫩一老两个雌物了,
没办法,怅然之余,圣上也只好在这两个雌物身上实践经书中所介绍的、各种各
样的、千奇百怪的、闻所未闻的淫招淫式。

  「姑姑,」圣上扳着皇后的大腿,摆出一种连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淫姿,「别
放下,抬起来,对,姑姑,你知道这种姿式叫什么名字么?」

  「不知道,」昔日泼辣无比的皇后,再也不敢谩对侄儿了,担心他旧病再度
复发,不仅损坏了龙体,甚至还会误了卿卿圣命。在侄儿的面前,皇后从来没有
如此乖顺过,随便圣上怎样折腾,她总是陪着笑脸,无论侄儿摆出的姿式多么难
看,多么下作,多么让人不可接受,皇后丝毫也不反对,全然接受:「侄儿,这
叫什么姿式啊,快点告诉姑姑啊!」

  「这叫金鸡独立!」

  圣上搬起皇后的一条大腿,令其单腿着地,嘿唷嘿唷地大作一番,看见四娘
闲得发慌,便放下姑姑的大腿,拽过四娘:「四大娘,时辰已到,朕要准时喝仙
汁了!」

  「是,贱妾等着呐!」

  四大娘讨好地搂过少年圣上,将汁液滴淌的奶头塞进圣上的嘴里,圣上一边
吮着四大娘的仙汁,一边令姑姑骑在自己的胯间。

  「不,不,」圣上推着姑姑的白屁股,「姑姑,方向不对,这个时辰,你应
该朝向西北方!」

  「唉,这都是哪跟哪啊!」皇后不得不扭转屁股,按照圣上指引的方向,骑
在侄儿的胯间,咚咚地大作起来。

  少年圣上做事从来没有这样认真过,一丝不苟过,什么时间与姑姑行欢,什
么时间吮四大娘的奶汁,都是按照经书中介绍,提前预定好的,每日必须按部就
班地进行,甚至行欢的时间,做爱的方位,也有严格的规定,一点也马虎不得,
否则,「将不利于养生!龙寿必遭大折!」

  「没听说过。」对此,皇后则持否定的态度,如此荒淫还有增寿,真乃混帐
逻辑、无稽之谈。而表面上,却又不愿让侄儿扫兴,只好耐着性子,权当哄侄儿
玩游戏了。

  圣上不分昼夜地与两个雌物行欢做爱,变着花样地折腾着两个女人,同时,
还命御用的画师作现场临摹,将这荒唐的场景绘画于纸上,悬挂在宫墙上,望着
一幅幅不堪入目的行欢淫态,皇后羞愧难当,叫苦不迭。而四大娘则毫不在乎,
为了讨得圣上的欢心,她挖掘出所有的灵感,摆出各种淫姿让画师临摹。

  「圣上,」四大娘一脚着地,另一只寸莲蹬在案几上,手掌扒开老穴,冲圣
上道:「圣上,这种姿式,经书上有没有介绍啊?呵呵!」

  「哦,」圣上大喜,握着龙茎,站在四大娘的屁股后面,哧溜哧溜地捅插起
来。圣上向上捅着,四大娘极为配合地向下压着屁股,捅得兴起,圣上搬起四大
娘的大腿,寸莲双双蹭在案几上,哼哧哼哧地捅插起来。

  圣上的膝盖骨撞击着案几,案几缓慢地向前推移而去,圣上也不得不挪动步
伐,才能顺利地插捅四大娘的老穴,皇后见状,爬到案几前,手掌按住吱呀移动
的案几,圣上向皇后打了一个飞眼,抽出龙茎:「哦,姑姑,朕想起了来,还有
一种招法没有演习过。」

  圣上拉起皇姑的手,光溜溜地跑出宫去,来到花园里,手指着在微风中飘荡
不止的秋千,让姑姑叉开大腿坐了上去,然后,自己坐在对面的秋千上,硬挺挺
的龙茎直指姑姑的胯间。

  素女真经牢记心,禁宫幽深任宣淫。
  老屄嫩穴巧搭配,左插右捅汗盈襟。
  淫姿百态无限好,春宫壁画现场临。
  最妙应属荡秋千,大柳树下绝唱吟。

  「哎哟,」皇后叉着大腿,水汪汪的嫩穴在阳光下泛着晶光,明晃晃地展现
在侄儿的面前,画师及时赶到,无比敬业地临摹起来,皇后红着面庞,「侄儿,
休要胡闹,饶了姑姑吧,姑姑已经累得不行了!」

  「不,朕要玩么,朕还没玩够呐!」说着,圣上双手拽住秋千,呼呼地摇荡
起来,秋千飞速地飘向皇后,当秋千荡到皇后的胯间时,圣上龙茎一挺,哧地顶
进皇后的肉穴,看得四大娘掩面而笑:「乖乖,圣上这是咋想出来的哟,真让我
眼界大开啊!」

  令两个女人费解的是,从梦幻中醒来以后,圣上不仅对素女经倒背如流,胯
间的阳具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变得坚硬如钢,并且久御不倒,直把两个女人操
得嗷嗷狂叫,而圣上却永远也没有射精的欲念:「唉,侄儿,你这是中了什么邪
毒啊!」

  对于圣上过度的性亢奋,皇后绞尽了脑汁,令御医配制了无数种灵丹仙药,
然而,服过之后,不仅毫无效果,圣上的龙茎似乎更加坚硬了,兴致也更加强烈
了。

  摇着秋千,顶着姑姑的美穴,不知不觉之间,又是日上三竿,望着高悬在假
山峰巅的太阳,皇后借故要去处理朝政,假惺惺地劝侄儿先休息一会儿,养足精
神,午后再战。

  「好吧!」圣上倚在秋千上,伸了伸酸麻的腰身,脑袋一歪,很快便进入了
中午的梦境,于是,连续剧又准时上演了。

  「师爷。」淫贼如约出现在圣上的梦境里,圣上还是没有忘记阿房女,他拽
着阿二的衣襟,吵着闹着要去拜见千年的神女。

  平安侯苦涩地咧了咧嘴:圣上,哪里有什么神女啊,奴才一句戏言,你却当
真了!怎么办?明确告诉圣上:并没有所谓的千年神女?这岂不犯了欺君大罪,
等着享受斩首之刑么,可是,不如实相告,还会有什么变通的好法子呐?嗳,有
了,阿二贼眼珠滴溜一转,灵感又来了,他拍了拍手掌:「喂,朋友,出来啊,
给我的圣上露一手哇!」

  「呱,呱,呱。」一只通身雪白形似凤凰,仔细端详却又不是凤凰的怪鸟,
从云端里应声飞出,在圣上的头上呱呱怪叫着,圣上茫然地举头望去:「师爷,
这是啥玩意啊?这是什么鸟啊?」

  「圣上,」淫贼故弄玄虚地说道:「这可是一只神鸟啊!」

  「哼,」圣上不屑地撇了撇嘴,心中不悦,「师爷,你迟迟拿不出所谓的神
女来,被朕逼急了,便捣腾出一只破鸟来搪塞与朕!你是何居心啊!」

  「圣上,」淫贼慌忙解释道:「这只神鸟可是非同一般啊,你看!」

  圣上顺着师爷的手指望去,只见怪鸟俯冲下来,从树梢一掠而过,又长又扁
的口中衔起一根普通的,并且已经枯死的柳树枝条,又在圣上的头上盘旋起来。

  霎时,怪鸟的嘴巴分泌出一种叫不出名堂来的口液,普普通通的柳枝让圣上
无法相信地变成了灵芝草,圣上惊讶不已地拍着小手:「哇,好厉害啊,真是一
只能化腐朽为神奇的仙鸟哟!」

  神鸟如豆的小眼睛傲慢地瞟了圣上一眼,扁平的嘴巴一松,灵芝草飘忽不定
地落在怪石突起的假山上,一幅更加神奇的景像出现了,眨眼之间,光秃秃的假
山长满了灵芝草,阿二得意地摘下一枚,毕恭毕敬地递到圣上的手中:「圣上,
你看,这可是真的哟,是活生生的灵芝神草哦!」

  「神了。」圣上彻底陶醉了,捧着灵芝的手掌剧烈地抖动起来,「师爷,神
鸟还有什么特异功能么?」圣上热切地望着平安侯,那眼神,分明在问:它能变
出美女来么?

  「这个么。」淫贼狡猾地乜了圣上一眼,又用眼角瞟了瞟白色的怪鸟,怪鸟
似乎领会了淫贼的意思,又是一番呱呱地怪叫,然后,犹如一架垂直起降的战斗
机,扶摇直冲云霄,圣上仰头眺望,神鸟突然停在半空中,哗地展开双翅,空投
出一对飘飘若仙的美女来,非常准确地落在圣上的左右,圣上大喜,左顾右盼,
一个身轻如燕,玉质凝肤,另一个则是窈窕婀娜,风姿绰约。

  圣上抬头望,美人从天降。
  两个妙龄女,一对花芬芳。
  体态轻若风,嫩肤凝似霜。
  长袖舞翩翩,娇媚让人狂。

  「太好了,简直太神了,你叫什么名字?」圣上首先拉住右侧的,从天而降
的美女,既惊且喜地问道。

  女子淡然答曰:「贱妾旋娟!」

  「你呐,你叫什么名字啊?」圣上又转向左侧。

  左侧的美女应道:「小女提谟!」

  「哇,这是真的么?」圣上一手拉着一位美女,兴奋得不能自已。

  他左瞅瞅,右瞧瞧,两个美女各具特色,好似一对含苞欲放的花蕾,一个清
瘦洁白,一个丰满粉嫩;一个生着瓜子脸,一个长着圆面庞;两个美女均披着网
状薄纱,嫩白的肌肤若隐若现,飘逸着诱人的体香。

  「呱,呱,呱。」神鸟在空中舒展着双翅,听见神鸟的怪叫,两个仙女立刻
展起长袖,围拢在圣上的左右,跳起了欢快的舞蹈,看得圣上心花怒放,乐不可
支:「嘿嘿,太奇妙了!」

  两个仙女且舞且歌,歌声轻飒,舞姿翔鸾,身子所过之处,疾风令柳枝飘忽
而起,足踏地上,尘沙也极有节奏感地飘浮而动,美女足踏之处,只见尘沙哗啦
啦漫卷而起,沙面上却看不见一只脚印,圣上惊叹不已:「好轻的身子啊!」

  站在圣上身后的淫贼悄声告之曰:「圣上,这种舞蹈名叫萦尘,也就是说,
美女轻盈的身体与沙尘混杂在一起!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梦幻般的美感!」

  和暖的微风徐来,美女伴随着微风飘浮而起,呈飞天之状,淫贼继续介绍:
「圣上,这叫集羽,意思是说美女的身体轻似羽毛,随风飘荡!……」

  淫贼的话音未落,风向突转,两个浮在空中的美女肢体缠缦蜷缩,酷似两个
香喷喷的大肉球,一头扑向圣上,圣上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两个美女已经
分别投进圣上左右两条宽敞的衣袖里,平安侯哈哈大笑:「圣上,这叫旋怀,在
神风的帮助之下,美女双双投怀送抱来喽,圣上,好是不好哇?」

  「好,好,太好了!」圣上龙颜大悦,一只长衣袖盛着一个仙女,头也不回
地跑回皇宫,令御厨大摆宴筵,倾尽举国之珍馐,款待神鸟以及两个仙女。

  阿二欣然作陪,酒席之上,圣上舒衣展袖,将两个仙女放置在餐桌上,摸得
爱不释手,看得一眼不眨,喜得语无伦次。

  「哟啊,」圣上搂过旋娟,龙唇贪婪地吻着她冰凝似霜的面颊,手掌撩起薄
纱,正欲抓住那对鲜嫩的酥乳,突然,旋娟娇嗔地媚笑道:「圣上,小女再给圣
上助助兴!」

  于是,圣上命令乐伎班前来助阵,鼓乐方才奏起,两个仙女乐感勃发,双双
飘逸到大殿之上,又轻歌曼舞起来,舒展的长袖从餐桌旁徐徐掠过,满室皆闻清
香。玉足从大殿上轻盈地踏过,举屋生辉,香飘之处,枯死的花草居然复活了。

  「哇,神仙啊!真乃神仙!」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神鸟又莫名妙其地呱呱怪叫起来,两个仙女嘎然停止了舞蹈,双双坐回到圣
上的左右,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运动,仙女们轻盈的身体香汗微渗,气味愈加迷人
了。

  圣上再也按捺不住,就在淫贼和神鸟面前,激动不已地拽脱着仙女的薄纱,
仙女面庞红胀,假意推辞,圣上目光如火,欲念难平。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神鸟一番呱呱怪叫,两个仙女不再含羞,不再矜持,也不再推托,而是主动
地投进圣上的怀抱,顿时,把个年少的圣上欢喜得手舞足蹈,龙唇大开,搂着仙
女又是啃,又是吮,两个仙女咯咯浪笑着,细如竹签的手指轻撩着圣上的面庞。

  圣上简直神魂颠倒了,乐得浑身发抖,胯下的龙茎昂然而起,提谟见状,玉
手轻抚,圣上的龙袍豁然开朗,红通通的龙茎直指天棚。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餐桌对面的神鸟突展双翅,旋娟、提谟两个仙女咯咯一笑,双双架起圣上,
身子一跃,从开启的窗户便飞了出去,很快便隐没在飘忽不定的云朵里,圣上很
是恐惧,茫然地向下望去,掠过朵朵浮云,地面上的安乐窝时隐时现:「朕好怕
啊,快,把朕送回宫里去!」

  「嘻嘻,」两个仙女调皮地淫笑起来,在宫内里流露的羞态一掠而光,一个
捧着圣上的龙颜,一个握住圣上的龙茎,分别啃咬起来,就在这高高的天际上,
演绎着精彩绝伦的二凤戏龙的淫景。

  圣上的龙体犹如悠闲的柳树叶片,在无边无际的苍穹里自由自在地飘浮着,
向上眺望,头顶着碧蓝的晴空,向下俯瞰,是茫茫的,舒缓起伏的雪原,那洁白
的雪片没有丝毫的瑕疵,凉爽的空气没有任何污染,哇,好一处世外桃源啊!

  这如诗如画的仙境使圣上彻底沉醉,他舒服着疲惫的龙体,让自己完全放松
下来,平展在洁白如玉的雪原上,让清新的空气,让纯净的白雪,将体内的污浊
和秽垢全部涤荡而尽。

  污秽不堪脱尘世,展翅高飞冲九霄。
  碧海茫茫任骋游,雪原悠悠云上飘。
  旋娟妖娆吻龙颜,提谟婀娜来吹箫。
  二凤戏龙在云端,遥瞰凡间乐陶陶。

  一片薄雾般的云朵飘浮而来,将圣上淹没其中,迷离之中,一团棉絮状的云
朵向圣上的龙体压来,圣上抬起手臂,正欲推向一旁,手掌所拨之处,感觉到又
软又滑,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云朵,分明是仙女提谟啊!她冲圣上淡然一笑,
洁白如雪的胴体浮云般地压向圣上,圣上欣喜万分,展开双臂试图搂入怀中,怎
奈提谟的胴体犹如那飘浮不定的云朵,在圣上的身上时而压下,时而荡起,若即
若离,似远且近,令圣上永远也捉摸不透。

  「美人,朕终于逮住你喽!」浮云再度翻起,提谟那如花的面庞从云朵里绽
放出来,圣上一把搂抱住,再也不肯松手了,「美人,朕可逮住你啦,啊,真香
啊!」

  圣上搂着提谟的粉颈,疯狂地吻吮着,干渴的龙唇贴在飘逸不定的面庞上,
那份感受,犹如清晨时分徜徉的宫内的花园里,亲吻着露水滴淌的花蕾,淡香之
中泛着清爽无比的甜润。

  「哇,」圣上吧嗒着龙唇,正美滋滋地回味着提谟的体香,身上突然响起令
圣上肉麻的淫笑声,圣上定晴一看,一时间竟糊涂了,搂在怀中的哪里是什么提
谟啊,分明是旋娟啊,「提谟呢,提谟美女呢?」

  「圣上,小女在此!」

  一丝轻风徐过,圣上的怀中又发生了奇妙的变化,由旋娟变成了提谟,圣上
大喜:「好哇,你两个合起伙来捉弄于朕!嘿嘿,好,好,很好玩!」

  圣上也不管是提谟,还是旋娟了,只要怀中有美女,他便肆意狂吻,吮舔不
止,吻着吻着,吮着吮着,一股凉风突然袭来,圣上不解地睁开龙眼,又是一番
不小的惊喜,云雾弥漫之中,也不知是哪个美女,洁白的下体明晃晃地展现在圣
上的色眼之前,变化莫幻的细腰随风摇动,飘忽不定。

  圣上大喜过望,手臂伸展而去,企图搂住美女的细腰,岂知风速陡然加快,
美女炫耀般地展示一下腰身,便让圣上大为失望地躲到云雾后面去了。

  「呵呵。」美女似乎在跟圣上捉迷藏,一阵放浪的淫笑后,又从云雾后面转
悠出来,雪白的,犹如云朵般透明的细腰在圣上的眼前骄傲地摇晃着。

  啊,看清了,终于看清了,透过雾气朦胧的云雾,圣上看见了一个嫩白的胴
体,丰满的胸乳,深邃的脐眼,夸张的骨盆,变形的大腿,在那最为诱人的,双
腿与小腹的交汇处,点缀着一抹淡淡的细绒毛。圣上不顾一切地扑向云雾缭绕中
的女体。

  圣上又扑空了,女体的腰肢不可思议地扭曲起来,宛若两条白蛇柔情蜜意地
缠住圣上的龙体,渐渐地,圣上的胯间有一种紧胀的感觉,他欠起脑袋,只见两
条白蛇盘旋在自己的胯间,一对形态迥异的妙穴轮番吸纳着坚硬的龙茎,圣上见
状,得意地挺送起来。

  圣上一边挺送着,一边伸展着手臂,试图抓住那绕来缠去的白蛇,这是徒劳
的,白蛇虽然附在龙体上,却好似那飘忽不定的云雾,看得真真切切,就是抓拢
不住。

  哇,圣上又是一惊,只见缠绕不止的白蛇尾部放荡地撅起,鲜嫩的私处一览
无余地裸露在圣上的眼前,那迷人的仙洞,流淌着汩汩的爱液,闪闪发光。圣上
伸过手去,指尖轻触着微微开裂的仙洞。

  「哎哟。」一声令人肉麻的浪叫之后,眼前的仙洞娇羞地向后退去,同时,
可爱地收缩起来,圣上仔细一瞧,更加惊讶不已,仙洞好似那飘荡在天际间的朵
朵浮云,眨眼之间,又变成另一种模样。

  「哈,真是太奇妙了!」圣上乐不拢嘴,龙眼一眨不眨地盯视着两个变来变
去,永远也没有固定形状的仙洞,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美人,别变了,快过
来,让朕摸摸,让朕好生地欣赏欣赏啊!」

  两个美人丝毫没有过来的意思,一对仙洞比赛般地变幻着千奇百怪的图形:
圆形的,方形的,三角形的,多边形的,无规则的,平面的,立体的……

  圣上兴奋得不能自已,望着一个个仙洞,满腔的淫色沸腾起来了:「哇,绝
了,朕御临美女无数,见识过各种各样的鲜屄嫩穴,却从来没有目睹过如此绝妙
的仙穴啊!」

  嗖——一股淫风袭来,将两个变幻无常的仙洞吹刮得无影无踪,圣上失望地
叹了口气:「唉,哪去了,仙洞哪去了,朕看得正来劲呢!」

  「圣上,在这哪!」从遥不可及的云端传来美人的话语声,旋即,漫天飞舞
的浮云突然变成无数个美人的模样,仿佛是选美比赛里的模特,排成一列长蛇大
阵,从圣上的眼前迅速飘过。

  望着鱼贯而来的美女大阵,圣上眼花缭乱,不知从何处看起,情急之下,色
眼死盯着美女们那绝妙无比的三角地。

  表面上看,美人们的三角地普普通通,并且千篇一律都是一种呆板的造型,
如果你耐下心来,仔细地品味,便会揣摩出个中微妙的变化。别的不说,仅就那
肉包包而言,看似平凡,却是千差万别,有的高高耸立,尖尖的顶端好似突起的
山峰;有的舒缓起伏,形成馒头形的圆浑状;有的舒展如平原,一叶荷花片,吐
出尖尖角;有的……

  「侄儿,」圣上正如痴如醉地欣赏着仙女大阵中各具特色的三角地,皇后不
合时宜地出现了,气咻咻地摇晃着圣上的手臂,「侄儿,醒醒,你又怎么了,说
什么胡话呐?」

  「啊!」圣上一惊,呼地惊出一身的冷汗,终于从梦境里苏醒过来,望着遥
不可及的天空以及眼前静寂而又苍凉的景象,沮丧以极,「姑姑,朕正在午睡,
你搅了侄儿的好梦!」

  「侄儿,」皇后道:「姑姑见你在梦中手舞足蹈,担心你旧病复发,这才叫
醒你,看来,你没犯病,睡吧,再睡一会儿吧!」

  「没有了神鸟,还睡个头哇!」圣上失望地念叨着,「神鸟,神鸟,你在哪
啊,师爷,朕还要跟神鸟玩!」

  「嗨,又师爷、师爷的!」听见圣上又念叨起最让人讨厌的淫贼,皇后不满
地说道:「侄儿,不就是一只鸟么,如果侄儿想玩鸟,还需千里迢迢地向平安侯
索要么,诺大的京城,什么神鸟、奇鸟没有哇!」

  「是么,」圣上孩子般地问姑姑道:「姑姑,京城里有白色的大鸟么?」

  「莫说白色的,」皇后很有把握地说道:「什么黑色的,绿色的,紫色的,
灰色的,棕色的,只要侄儿喜欢,姑姑都能搞到!」

  「姑姑,朕要白色的大鸟,姑姑快去搞吧,朕等得好急哦!」

  「可是,」皇后问道:「侄儿,白色的鸟有许多种啊,姑姑不知侄儿要的是
哪一种?」

  在皇姑的追问下,圣上努力地回想着梦中的白鸟,应该属于什么种类呢:凤
凰?不是,白鸾?也不是,仙鹤?更不是了,白颧?哟,一点都不像!

  「嗨,算了!」圣上连比带划地折腾了好半晌,也弄不清自己梦见的神鸟,
长得应该是何种尊容,更搞不清楚属于哪一类的。

  皇后摆摆手:「算了算了,侄儿,别白费脑子了,免得累坏了,又要犯病,
姑姑这就发布一纸诏书,悬重赏搜集一种白色的大鸟,凡是有白色大鸟的人,都
可以携鸟前来,只要侄儿你相中了,认为是梦中所见的神鸟,姑姑就用重金收买
下来,留给你玩,你看,这样好不好哇!」

  「好!」

  圣上爱白鸟,京城热闹了。
  到处张罗网,麻雀受惊扰。
  花鸟鱼虫市,仔细来寻找。
  赏金好诱人,何惧命亡夭。

  为了一只捕风捉影的白鸟,京城里可乱开了锅,人性的丑恶面也得到了充分
的展示,你欺我骗,我争你夺,杀人越货,打家劫舍,屡见不鲜。而首当其冲的
便是养鸟爱好者,这些要么有钱,要么有闲的特殊阶层,再也不敢拎着鸟笼,悠
哉游哉地漫步于湖堤之畔,花柳树下了,为了躲避亡命徒的骚扰,挖空心思地将
自己心爱的小宠物藏匿起来。

  在柳树林边,湖堤之畔,有一位资深的花鸟鱼虫爱好者——沈福,此人最擅
长养鸟,府第之内,院落之间,网罗著名贵的珍禽数百只,叽叽喳喳,吵得四邻
寝食不安,心乱如麻,烦恼之余,人们送给沈某一个外号:沈鸟儿!

  在沈某数以百计的珍禽名单上,果然有一只白色的雌鸾,对于这只白鸟,沈
某自己吹嘘说:「此鸟来历非凡,一天清晨,我在湖畔溜鸟,突然,从湖泊的西
南方向,飘过一片雪白雪白的云朵,继而,一只白色的大鸟从云朵里飞将而出,
扑啦啦地落在我的手臂上,在它的腿上裹着一张纸条,展开一看,此鸟乃遥远的
夜郎国的来客!」

  没有人相信白鸟这传奇般的来历,不过,白鸟聪明绝顶,善解人意,甚至还
能咦咦丫丫地模仿人语,虽然含混不清,听得如坠五里雾中,令人捧腹不已,可
多少也有那么点意思,这是不争的事实。

  皇后重金求购白鸟的诏书发布之后,沈鸟儿的府第立刻门庭若市了,人人携
带重金,络绎不绝地来到沈家,争着抢着欲收购这只神奇的白鸟。物以稀为贵,
眼瞅着奇货可居,拍卖的价格日日攀涨,而沈姓养鸟人突然语出惊人:「你们都
回家去吧,俺不卖了!」

  是啊,主人不卖,当然有自己的小九九,有道是:

  越贱越不买,越贵越不卖!

  这似乎是亘古以来就流传于民间的经济铁律,奇货越是可居,货主便越是稳
坐钓鱼台,等待着出手更加大方的收购者。

  沈福不肯轻易将奇货甩出手去,还有一个不可宣人的目的:呵呵,发财的机
会终于到来了!

  短暂的兴奋之后,沈姓养鸟人眼珠一转:不妥!听人说,这大白鸾不仅会学
人语,并且神通广大,能化朽木为灵芝,能点石成金,并且还能变出绝色的美女
来。如此稀世的宝贝,怎么能急于出手呐,为何不自己留着,先享受一番,然后
再卖个好价钱,也不算晚啊,有神鸟在手,那白花花的银子,早晚不是我沈福的
么!呵呵。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壮元。
  宠物比爹亲,孝敬不厌烦。
  隆冬恐伤热,炎夏怕遭凉。
  最终皆徒劳,只剩无逆冤。

  第二天,为了躲开众多求购者的纠缠,沈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嘱咐家人
一番,然后,抱着心爱的大白鸟,悄悄地溜走了。用完早餐,求购者们又涌向沈
家:「老沈啊,开门啊,怎么样了,想没想通啊!」

  「是啊,卖不卖啊!」

  「别太贪了,也给咱们留点份啊,有钱大家赚么!」

  「嗨,」沈福的家人说什么也不肯开门纳客,面对着众人,谎称道:「我家
主公福浅,更无财运,昨天晚上,那只大白鸾突然死了!」

  沈某抱着大白鸟,溜出喧嚣的闹市,来到郊外的乡间,那里有他的别墅,祖
宗留下的一处房产,租给了一个来自外乡的手艺人。房东到来,清贫的手艺人吃
惊不小,真诚地将其让进屋内:「请,请,不知刮了什么风,把您大驾刮到这里
来了!主人光临寒舍,在下贫穷,没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招待您啊!」

  「不必客气,」沈鸟儿将宝贝放在土炕上,非常大方地掏出一贯钱来,甩给
手艺人:「我有点事情需要在此小住几日,这点散碎小钱,你且拿去,权当这几
日的生活费吧!」

  白天,手艺人走大街串小巷,靠给别人箍捅赚点小钱,维持基本的生活,箍
捅匠天性儒弱,为人本分,向来与世无争,单身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自房东沈鸟儿来到之后,手艺人平凡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富足的
主人怎么能过手艺人的清贫生活呐,一日三餐,顿顿都马虎不得,于是,诸如买
早餐、送午餐、烧晚饭、洗蔬菜、买油盐、购茶叶等等这些生活琐事以及必须的
采购活动,便理所当然地由箍捅匠代劳了,甚至倾倒马桶也成了这个老实人的份
内之事。对此,箍捅匠毫无怨言,默默地做着这一切。

  「喂,伙计,」又是一个早晨,精明的沈鸟儿估摸着那一贯铜钱应该用的差
不多了,于是,又掏出一贯钱来,箍捅匠按惯例来到沈某的卧室里,接过主人的
一贯钱,沈鸟儿吩咐道:「给我买两个肉包子,一碗稀粥!」

  「好的,」箍捅匠放下了箍捅的工具,接过铜板,转身欲走,沈鸟儿又补充
道:「不要买对门那家的包子,不好吃,你多走几步道,到隔巷的那家狗不理包
子铺去买,我喜欢他家的灌汤包!」

  「是的,给老爷买灌汤包,」按照沈鸟儿的吩咐,箍捅匠多费些时间,多走
些路途,去隔街的巷口买灌汤包,当他拎着肉包子,端着稀粥回到屋内时,不禁
大吃一惊,手中的粥碗哗的掉在地上,「啊,不好了,死人了!」

  「什么,谁死了?」

  小巷里立刻混乱起来,好事的人们蜂涌而来,把屋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只
见身着睡袍的沈某血溅屋内,不仅价值连城的大白鸾没有了踪影,就连自己的脑
袋也不知被杀人犯藏到哪里去了!呜呼哀哉,这真是玩物丧命啊!

  人命关天,得到消息,官吏火速超速查验杀人现场,他发现沈鸟儿脖颈处的
割痕,明显是箍捅刀所致,于是,想当然地命人将箍捅匠拘捕,押回官府,严加
拷问,箍捅匠当然不会承认,官吏震怒:「不是你,又能是谁呢,不老实招供,
给我大刑伺候!」

  箍捅匠不仅老实厚道,还是个胆小如鼠之人,竹板刚刚夹在手指上,便吓得
屁滚尿流,痛哭流泣,彻底崩溃了,为了尽快结案,官吏对箍捅匠进行诱导似的
审讯,箍捅匠也颇乖顺,按照官吏勾勒出的思路,编织了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杀
人经过。

  审讯完毕,官吏放下毛笔,一边揉着酸麻的手臂一边继续问箍捅匠道:「哎
哟,我差点忘了,人头的下落还没写上呐,喂,人头在哪啊,嗯?」

  「在,在,」箍捅匠思量了半晌,突然想起房东总是喜欢去湖畔逛鸟,就顺
嘴说道:「让我割下来扔到湖里去了!」

  官吏按照法律程序派衙役去湖里打捞,却什么也没捞到,没有脑袋此案便无
法向上一级呈报,官吏只好提次再审箍捅匠,箍捅匠实在撒不出谎来。

  官吏无奈,在回家的路上,望着皇后的诏书,顿受启发:天子能发布通告寻
找白鸟,我为什么不写个通知,寻找被害人的脑袋呢!上行下效嘛。

  于是,官吏做通沈家人的思想工作,发出一份公告,悬赏收买沈福的人头,
公告发出的第二天便有一对渔民兄弟拎着一颗被湖水浸泡得又鼓又胀的人头前来
领赏,说是打鱼时在湖底捞上来的。虽然人头已经面目全非,为了尽早结案,官
吏还是坚持认为这颗人头就是沈福的,令沈家人付给了打鱼兄弟当初承诺过的赏
金,又将箍捅匠匆匆处死。

  对于官吏的处理结果,沈家人始终疑心重重,一来认为男主人死得冤屈,杀
人凶手绝对不是老实本分的箍捅匠;二来又为失去的宝贝懊悔不迭。为了找到大
白鸾,沈家人不惜重金,雇佣私家侦探,寻找白鸾的下落,这只白鸾非同一般,
那是无价之宝啊!

  收人钱财之后,私家侦探很是敬业,满城转悠起来,不出数日,白鸾虽没有
找到,却发现了装白鸾的笼子,沈家人颇为满意,请官府出面逮捕拎着白鸾的笼
子、四处兜售的人。

  重贿之下,见银眼开,官吏欣然听命,将卖鸟笼的人抓进官府,稍经拷打,
此人便招供了:

  「自从看见皇上的诏书,又得知沈福有白鸟之后,我便盯上沈鸟儿了,却苦
于没有机会下手,我就一直蹲守在沈福郊区的住宅里,伺机下手。白天,沈福闭
门不出,晚上,有箍捅匠作陪,我无法下手。」

  「经过数日的观察,我发现一个规律,每天早晨,沈鸟儿吃早餐的当口,是
下手的绝好时机。于是,趁着箍捅匠出去买早点,沈鸟儿起床洗漱,毫无防备的
情形下,我溜进屋内,看见沈鸟儿正在洗头,我便抓过箍捅匠做生意时使用的刀
具,杀死了沈鸟儿,为了破坏作案现场,给官府侦破案件制造麻烦,我割下沉鸟
儿的人头,一手拎着他的白鸾,一手拎着他的脑袋,在箍捅匠赶回来之前,逃走
了!」

  「嗯?」杀人犯的讲述令官吏背脊发凉,知道自己审错了案子,罪责难逃,
他木然地问道:「那么,白鸟呢?」

  「鸟已经卖了!」

  「卖给谁了?」官吏追问此事似乎毫无必要,而人犯回答的却很认真,「大
概是官府里的人,多大官职我不知道,反正穿着官服!」

  「卖了多少钱?」

  「叁拾两银子!」

  「沈福的人头,藏在何处?」

  「湖畔一棵枯死的杨树洞里!」

  衙役果真就在杨树洞里找到了沈福的脑袋,县官惊骇不已,冷汗淋淋:「完
了,当真就审错了案子,误杀人命,自己的仕途就此终结了!看来,我得回家收
拾行李,去漠北放羊了!」

  「把那两个打鱼的兄弟给我抓来!」官吏将满腔的羞愤发泄在打鱼兄弟的头
上,「你们还不老实交待,那颗水泡过的人头,是从哪儿弄来的,你们把谁给杀
了!」

  「没有哇,」打鱼兄弟矢口否认,「老爷,我们绝对没有杀人,看见老爷的
布告,为了骗得赏金,便把刚刚死去的父亲脑袋割了下来,用水浸泡过,弄得一
塌糊涂,看不清到底是谁了!于是,便拿来领赏了!」

  「他妈的,好孝顺的儿子啊!」官吏气得破口大骂,大骂那打鱼兄弟道德败
坏,不孝顺,来世如果再托上人,保准没屁眼。再骂,案子也审错了,冤死的箍
捅匠再也无法复活了,等待官吏的将是朝廷的严厉制裁。而此刻,盛怒之下,官
吏所能做的,便是将卖鸟笼的人和这对打鱼兄弟,统统推出去斩首,以泄心头之
忿。

  至于自己的前程,就等着上级酌情处理吧!

  岁月匆匆,弹指间,千载悠悠而过,而「沈鸟儿」一鸟五命的案子,则让人
刻骨铭心,在当地,时至今日,「沈鸟儿」之词依然是不详之语,甚至是祸端的
预兆,一提及玩鸟之人,市民们便会不屑地扔出一句:「沈鸟儿!挺大个男人,
不干正经事,拎着个鸟笼子到处闲逛,弄不出什么好事来,以后准没好下场!」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圣上爱大鸟,京城闻殴疻。
  刀光血飞溅,仅为一野雉。
  铜臭熏心黑,争执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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